当日在此弥留之际,他已觉察自己将不久于人世,急之中想起怀中还有一枚药。那是征前花千鹤送给他的神丹,嘱咐他伤重病重之时赶紧服,必定保住一命。
韩世允张了张嘴,竟是一个字也说不来。脸上渐渐浮现的震惊表,像是大白天见了鬼。
就这样,也好。
「罢了,他人的家务事我也无心去,由着你去吧,」花千鹤摆摆手,「只是我救你一命之事,恳请吾皇牢记在心,有朝一日勿忘报答我。」
韩少卿独自站在空无一人的街上,心中是万分慨。
那人抬无奈苦笑,俊秀而温和的面容。韩世允只怕不会想到,他在院独自哀思,自己的皇帝侄儿却还好好地活在世上。
悠然梦,可即便是冥冥幻境,又如何?
事发突然,韩少卿本来不及躲。空的街上只有他一个人呆愣愣地杵着,与绒月和韩世允面面相觑。
穿着白衣的绒月,跌跌撞撞地跑了来。
「那个……允叔……我……」韩少卿尴尬万分,急忙寻思着该如何开解释自己还活在世上。然而还不等他解释,绒月突然向他奔了过来。
那莹莹绿光与白衣共舞,韩世允简直看的痴了。他未曾想到就在一墙之隔的屋外,有个人正默默站在门前,听着门清脆的笑声。
他吃了去,却不料陷假死,气息全无。多亏葬之式昭告天,云游四方的花千鹤得知此消息,急败坏地赶来,深夜撬开棺木带走韩少卿,又一假人,方才瞒天过海。
「吾皇英明神勇,有胆量率兵攻南境,却不敢敲响这一扇小小的门?」后传来调笑之声,一红衣的花千鹤正坐在门槛边,眯望着他。
他这样想着,转离去,就在这时只听「吱呀」一声,院的门被打开了。
「算了吧,你如今也不是皇帝了,我找你何用?就当我这神医是给自己积德了吧。」花千鹤瘪嘴嗔怪,不等韩少卿说话便一个旋上屋檐,转就不见了。
「绒月!」紧跟在他后,韩世允也急急地追了来。
然而韩少卿心中却并无悔恨,反倒觉得一轻松。旁人只以为他是个温柔随和的翩翩佳公,却不知他其实急躁易怒,又有野心。他总陷在古怪的思绪里无法自,甚至要到鬼门关里走一遭方能大彻大悟。
那人一玄长衣,低垂着。他没有料到自己只是在门外驻足,绒月居然似有察觉。
「公!──」
只要跨一步便能再将他拥怀中,然而手在门环上停留了一,终究还是没能落去,犹豫着缩了回来。
就让他继续一个已死之人,在旁默默守护绒月也好。
当年偷盗夜明珠中了暗之毒,绒月脱衣为他退烧时如此;现今假死一回又活过来时,也是如此。这次他再无颜面回到绒月面前祈求他原谅,听闻他如今过的无忧无虑,又见他面白红,方才落一颗心。
「我自然不会忘了花神医的恩德,今后若有麻烦,尽来找我就是。」韩少卿笑笑。
之后韩少卿被带上花岛心调理,过了数月才终无大碍。而此时天早已易主,韩世允也告老还乡,这江山再也不是韩氏一族的了。
「我……没脸去见他们。」韩少卿垂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