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落山的时候,我坐在他单车的后车座上,终于远远地等到了他的影。他一走过来,我就突然从单车棚里蹦来,趾气扬地喊他的名字:「端阳!」
我失魂落魄地看了又看,他也不知怎么了,毫无预兆地往后扫了一,突然又飞快地扭回去,目不转睛地看起了黑板。我不知他看到我没有,呆坐到课,趁着他清书的时候,抢先了门。
他的膛是温的,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肉贴着肉。
端阳明明已经走老远了,突然又掉回来,惊异不定地看着我:「钱宁!」
就这么信心满满地枯等了几天,等了个空。
我想这么问,手却抖得厉害,还剩半句话要说,怎么也不不直。就这样结结巴巴地耽搁了一会,端阳已经挪开了视线,掉要走。
我也怕,越是害怕,脑袋越是一片空白:「我搬去了……」
他难得一个人落单,被我吓得猛一抬。
我正想讪讪地笑几声,突然被他猛推了一把。
我筋疲力尽,只知拽紧了那一小块布料,想了半天,才想到一句让他消气的话:「别这么小心,你又不是真死了。」
我生怕他走了,想去抓他的手腕,被他毫不客气地挡开,一双黑白分明的睛慢慢地转向了我。
我攥紧了拳,只想凑过去,可他边都坐满了人,几个脑袋还时不时凑到一块,说几句就笑一阵。
我连忙跑了两步,堵在他前面,伸长了手拦着,嘴里的话像糖炒豆一样噼里啪啦地蹦去:「你躲什么,怕别人知你就会那狗爬式?救人救得差连命都赔去,还跟我神气什么!」
端阳屏着呼在一旁看我,小声问:「钱宁,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脑袋还是有迷糊,自己了。
我平躺了一会,等睛不花了,就自己爬了起来。这才发现装在袋里的房门钥匙和记着地址的纸条不翼而飞,周围不是路,而是自己那间仄的小房。
我想抓住他,手却扑了个空。
端阳也把手放在我脑袋上,小心翼翼地了一会。
一周后,我用冷狠狠搓了把脸,揣上课本,去上系里的课。我到得晚,课已经上了大半堂,小心翼翼地挪最后一排,发现端阳就趴在他常坐的位置上,正当中那一列,正当中那一排,懒洋洋地用巴尖着桌听课。
几颗痘痘都知,我有一肚的话要说,他凭什么不来?
我脑袋里乱成了一团浆糊,越是看,咙里越是疼,只想用手去挠一挠,挠血了才痛快。我抓耳挠腮地看了他好一会,忽然发现他还是净净的,那张侧脸鼻梁笔,白得几乎从肤底发光来,真是神神,完好无缺。
你来看看吗?
我愤愤不平地又去扯他的前襟,他这次没有挡。
醒来的时候,端阳正在给我掐人中。我想了半天,才问他:「现在什么时候了?」
脚的泥地突然变了,怎么也站不住,我睁着睛,往后直地倒了去。
7
他看了表:「没多久。」
等我明白过来的时候,一连大气都不敢了
去我家看看吧。
「端阳!」
我都懵了,站稳后半天才反应过来。前忽然炸开了一片血雾,我使劲摇了两,又摇了两。
我在学校里无苍蝇似的乱转,实在跑不动了,才迷迷糊糊沿着林荫走了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