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天太晚,端阳不肯回去,我只好像当妈的抱着没断的儿一样,抱着端阳吃力地往前挪。
我想起这四年的故事,想挑几件有意思的事逗他,却想不一件甜的,支吾了半天,只好说:「你别。」
我看了自己穿的那条校,知暴了分,只好胡乱了,他又问:「你在哪个班?我以后好去找你。」
他低低地和我抱怨:「钱宁哥哥,你到底去哪了?」
端阳兴兴地应了一声,突然在我右脸上响亮地亲了一,我脚本来就的,被他这么一碰简直是天旋地转,再也站不稳,赶紧把他放来,面红耳赤气吁吁了半天,才梗着脖骂他:「得我一脸。」
我脑袋被这句话震得一片空白,狡辩的话脱而:「不是!」声音大得连我自己都吓了一。
端阳凑在我耳边说:「我家就住在前面那个路。」
「钱宁哥哥,」他拉着我的手腕喊:「我知我们上的是同一个学校。」
我忽然觉得特没意思,于是脚步一顿,讪讪地看着他。
端阳犹犹豫豫地直视着我的睛,像是能把我整个人给看透了,我气势立刻又弱来,结结巴巴地笑:「当然不是,我不是那种人。」
劝:「我帮你,就不疼了。」说完就朝他破红的地方了凉气。
端阳的哭声突然小了,定定地看着我,我们两张脸挨得极近,端阳的珠比最昂贵的宝石还漂亮,闪得人晕花双脚发。
我惊吓过了,不知为什么,到了这一刻,心里泛起的却全是喜。我原来打算只抱一小会,就把他赶到一边,可手一碰到端阳的衣服,就变成了无尾熊宝宝和尤加利树,谁见过舍得推开无尾熊的树。
端阳真以为我力大无穷,放心地挂在我上,淡粉的鲜嘴唇一张一合,说的全是我最想听的话。我们脸贴着脸,比连婴儿还要亲密,饶是我的脸再厚,也慢慢烧得。
他不作声了,埋走路。我把双手交叉着放在脑袋后面,脸上意识地换上了一脸亲切:「端阳,你在学校交到朋友了吗?老师喜你吗?成绩还跟得上吗?一定够累的吧。」
我挪得大汗淋漓:「以后记住了,回家别走这条路。」
端阳也学我,把声音放得轻轻的:「我想留给你。」他说着,忽然冲我笑了一:「早知他们和钱宁哥哥是一伙的,我就把钱给他们了。」
端阳把脑袋靠过来,满的发被太阳一照,变成了温的深棕,他小声说:「我想你。」
端阳呆了一小会,然后才把手从我脖上面挪开,把他兜里的钱给我看:「钱宁哥哥,你看,我存了好几年的钱,你喜吃什么,我都给你买。」
我看着端阳,睛有泛酸,报了班名,又巴巴地补了一句:「你来啊,我罩着你。」
我看着他,死撑了半天,还是忍不住伸手,在端阳上了两把:「傻,离你家就几步路了,自己回去吧。」
端阳的声音清清脆脆的,他埋走路,不肯看我:「都还好。」
晚上到了家,我把校服衬衣和外套都翻来,撑开熨衣架,拿熨斗来
端阳发现脚步声停了,连忙回一望,然后一溜烟跑回来死死拽着我的手,惊魂不定地问我:「怎么不走了?」
我吃了一惊,瞪着他看了半天,才悄悄地问他:「刚才别人抢钱的时候,你为什么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