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慕商说:“原谅我。这些是我无聊的抱怨。你要知,那个女孩,原来总喜靠著我看书,她说我靠著很舒服,她叫我沙发。”
“什麽?什麽东西……!”何授几乎是被吓的快哭来了,手足无措的想扶著他,同时又是一幅听到指令就弹去的紧张模样。“那边,屉……杂务柜的……第三个……”何授听到这句,连忙慌乱的跑过去,手忙脚乱的打开屉,见里面空无一,吓了一,连忙剩几个也打开了,见里面都是空了,才用一幅带了哭腔的声音说:“表哥,表哥……没有……”
每一张画,画了一张沙发。
何授先是吃了一惊,然後惊疑不定的用力拍著门,大声喊:“慕商表哥,你还好吧!表哥!了什麽事……”
何授连连著,一边拼命的记戚慕商一连串报的地址,在关外,要关,要很久,他想著,连哭都哭不来。突然咬了咬牙,然後冲上去,那绑画架用的绳把戚慕商绑在画室靠边的铁床上,大声的喊:“表哥,你现在就去买!你……你先……先忍著!”
“去!去!!”那个人脸先是涨红了,然後褪成一层残不忍睹的蜡黄。额上全是豆大的汗珠,他似乎是想挣扎的爬起来,突然又了去,整个人虚弱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帮我……不,你帮我,何授,帮我把东西……东西拿过来!”
他也许早就知了,慕商表哥那麽瘦,那麽瘦,整个人苍白著脸,像是风一就倒。戚慕商那张消瘦而苍白的脸,在何授奔跑的时候,不停的在前晃来晃去。在画室的时候,那手臂上的针孔异常的在脑海里浮现的时候……异常的扎。
由於他贴著铁门很近,那些门里的动静就准确无误的通过铁门传到他耳边,他隐约听到戚慕商在地板上抱著动,撞翻了很多声音,劈里啪啦的,都那样破碎了,他听到那个人在咙里声嘶力竭又气若游丝的呻。於是越发的心惊胆战,用力的推门,敲门,撞门,像是急疯了的兔,急的睛都红了起来,一一的用力,是从小铁门外把门撞开,然後跌跌撞撞的从梯上近乎仓皇的了去,然後爬起来大步冲到戚慕商边,想把他从冰凉的地板上扶起来。
那天何授在画室里呆了很久,在快到晚上的时候被戚慕商突兀的赶了来,那人什麽都不多说,只是突然的面孔扭曲起来,浑汗,面容苍白,他把何授用力的推了上来,从後面把那小铁门关了,边关边吼:“你先去,不要看我……去……!”
脚用力的跑著,踩在地板上,一一,那麽累,那麽痛。为什麽那一次跑的时候,会有飞起来的错觉?─
戚慕商已经是一幅用连连撞墙的样,痛苦的佝偻成一团,手脚痉挛的颤抖著,衬衣不多时已经被冷汗湿透。他先是小声的呜咽著说:“怎麽……怎麽没有了呢……吃完了吗……怎麽会没有呢……”然後近乎神经质一般,歇斯底里的大喊:“帮我去买!你有钱是吧……先垫著……帮我去买!”
光晕蒸腾里,在背光角落里安静的等待著的沙发,将破未破,将残未残。
他说著,捂著耳朵不去听那些痛苦的哀鸣,然後冲了上去,拿了一沓钱,揣在兜里,冲了那间昏暗的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