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留着沈家的血脉。
转便是十二月二十二,冬至。边楼南给的药很好,带着淡淡的玫瑰香,他额上的伤如不仔细看,已经看不半痕迹。
想到这里,柳华然又喝了茶,慢悠悠:“你伤还未好,吾已经吩咐阿南,从今日起你便不用再活计,你的位置已经另找人替,吾已找了人所的教习事,请他帮你熟悉侍的规矩,待年节之后,便与皇帝说了,给你抬个份位。”
他不乐意,柳华然也是早就知的,否则他不会费那些说这个,当年南与他以世家份侍已经十分难得,今日沈奚靖虽然已经是败落世家的仅存遗孤,但他毕竟也是世家,与人同夫,必然心中不满。
就连一向同他亲近的三月与四月,也都开始规矩起来。
沈奚靖这些年已经惯人,再捡起主的样,总觉有些别扭。
沈奚靖想,他自幼亲族俱忘,颠沛离,后又为为仆,如今看无望,他则要终生在这深中为侍,也不知爹爹里的福分,到底都显在哪里。
虽然那日柳华然没说叫他到皇帝边什么,但沈奚靖想也不会简单,他之前都派了四个,这么多年,也还在清心所住着,想必没有事成。
他柳华然定的事,便一定要实现。他是个极有耐心的人,他要的,绝对都能到手。
但好在他记忆里曾经锦衣玉仆役成群的生活并没有完全消散,十来天工夫便有模有样起来。
他心里清楚得很,柳华然让他去朝辞阁看云秀山,并不是对他心或是念“旧”,他只不过是给他一个微不足的甜枣,好让他将来为他卖命。
他已经听明了柳华然语气里的意思,他在告诉沈奚靖,事都已定好,再无回旋余地。
没两日,人所那边便派了个教习事过来,事姓张,态度还算和善,让沈奚靖叫他张叔。
这一日是个大晴天,当沈奚靖从正殿里退来时,抬看了一天上金灿灿的太阳。
不知边楼南那边对慈寿的人都说了些什么,人们对沈奚靖的态度,虽然并不显得有多恭敬,但疏离是一定有的。
他小时他爹说过,他生那日大雪纷飞,整个帝京雪白一片,正所谓瑞雪兆丰年,他定是个有福气的孩。
对于皇家来说,再大的世家也只是一个家,而不是一个国。
兴,如何谢柳华然给他这个福分,毕竟侍是服侍天,就算他曾经是一等公的儿,侍,也是抬举。
38、第三十八章...
那一段时候,他每日晚上想这个事,都觉得难以安眠。
沈奚靖哆哆嗦嗦跪在地上,屋里烧着的地龙,他却只觉浑冰冷。
旁边边楼南笑着说天气真好,沈奚靖却只觉晕目眩。
这一日是沈奚靖的生日。
大梁四海之,唯穆之一姓,才是真正的世家。
沈奚靖依旧跪着,不言不语。
这一日沈奚靖特地找了边楼南,问他可否去朝辞阁一趟,取些未带来的件。
可是他再不满,又能如何?
边楼南许是得了柳华然的令,想也没想便应了,叫他早去早回,年前是再没机会去。
沈奚靖嘴里千恩万谢,特地把云秀山早就给他备好的过年新衣换上,从慈寿侧门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