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失望,佯佯地,偏过枕在她上。她低看他一,也不去他,只顾玩自己的。那尖尖的十指拢在广袖,上染了蔻丹,樱桃般甜腻可人。
她了,“人死债了,不要计较了。只可惜我人在汴梁,走前嘱咐府里事逢年过节给我爹爹烧车的,现在打仗,怕人早跑了。”
秦让却说不会,“您在钺国皇后,钺军攻城,必定绕开您的宅邸,府里人都会安然无恙的。”
她忙到殿门上查看,秦让缩着脖退在一旁,想是门的时候撞上了官家,录景骂他是为解围。
他说好,“等哪日有空,我再领你去瓦舍看杂剧和影戏。”言罢伸了伸懒腰,挨过来,蹭在她旁说,“今日医官来看过脉象么?有没有好消息?”
秦让领命去,她在榻上坐,刚捧起书,听见录景的声音,怒声斥骂秦让,“像个脚鬼,赶着去投胎么?”
他说:“嗡嗡的,吵得都疼了,还不如回殿里来。”说着从袖里掏一套孔明锁递给她,“东华门外市集正盛呢,你听,隐约能听见人声。”
说起来委实唏嘘,半年死了四个,一个接着一个地送走,都是最亲近的人……不敢回想,想起来便觉得日月无光。
她羞笑:“哪里那么快,就算有,也要到个月才诊得来。”
秦让应个是,顿了又问:“崔竹筳的墓前也要烧化么?”
殿里温,他昏昏睡,听她低声问:“今晚有大宴么?”
不傻,乌戎国君也知厉害。先前乌戎人是想借贵妃登位的,现在贵妃反倒掣了乌戎的肘,恐怕乌戎人也要放弃她了。其实这些公主的命运,当真没有什么好的。有用之时抬着,待得无用了,各人自扫门前雪,连爷娘也顾她不得。”
在外面站久了,背上一阵阵冷上来。她转回殿里去,边走边:“我不能,禁中也不许祭奠。你替我派个小黄门去,我乳娘的墓前,还有宁王、崔先生、阿茸,都给他们化些冥钱,让他们好过年。”
她掩着大袖自顾自翻玩那锁,停来侧耳细听,的确有人声鼎沸。在禁庭生活得久了,黄门和人走路都要放轻手脚,里向来是静悄悄的,难得听见喧哗,便很觉得向往。
她嗯了声,心不在焉:“这
他闭上,闻她袖中淡淡幽香。这大半个月来风平浪静,似乎这样,此生便无憾了。前朝理完政事回到柔仪殿,殿里有他的妻倚门盼望,即便不说话,互相依偎着也心满意足。
她冲秦让摆了摆手,遣他自去办事,笑脸迎过去:“外面真闹,官家去观礼了么?”
他糊应:“还要封赏,以众臣一年来的辛劳。”说着牵她的袖,“今晚你要一人用膳了,前朝大宴办得晚,你别等我,也别守岁,早早睡吧。后面连着五日休沐,我就有时间陪你了。”
“可惜不去呵。”她笑,“我听说正月里更闹,官家带我上城楼观灯好么?”
她笑了笑,“如此甚好,你去办吧!”
她不置可否,自己的境也不乐观,所以没有多余的去同别人。说起崔竹筳,她心里仍然非常难过。到最后他是一心一意想带她归隐的,若他没有杀乳娘,她何至于那么恨他?所以罪魁祸首还是乌戎,最该死的是乌戎靖帝,当然还有梁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