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发上来挽他的胳膊,慢慢在冰面上踱步,又怕倒,走得分外小心。
她不愿意,壮着胆办好了,得意地扬扬钩,“快些,只等你了。”
“会不会掉冰窟窿?”
他竖起一手指抵在唇上,“小声一些,别把鱼吓跑了。”
延福里的湖是天然湖,当初建苑时圈了来,湖面很大,湖中央建了榭,一条笔直的廊通向前,那是个颇野趣的茅草亭。起雪来,四荒芜,面上是苍苍的,看冰层的厚度,人已经可以在上面行走了。她很兴,拉他往前,彼此都穿着蓑衣,上臃,乍看真像渔夫模样。
她拿脚尖挫着冰面,轻声:“卧冰求鲤的故事官家听过吧?我是想,继母都可以孝敬,亲生母亲不多不称职,总是血脉相连的。”她顿步把手抄他的蓑衣里,“官家,我心里其实犹豫了很久,想同你说,鼓不起勇气来。”
她说着就要哭,他伸手将她揽在怀里。蓑衣宽大,抱不过来,勉拢着两臂说:“只要斐归顺,封他个王侯,锦衣玉一如既往,你母亲也可安享晚年。毕竟你在,不好驳了你的面,这些我早就想过,不用你来求我。我看你时时心不在焉,就是为了这个么?”他笑了笑,
他说不会,“除非运气非常差。”
她咬着唇,顿了会儿才:“关于我孃孃和斐……两国正交战,我若求你撤兵,那不可能,我也知。我只求你城破之时,饶了郭太后和建帝,他们是我的亲人,好歹留他们命。官家,看在你我夫妻一场,我只求你这一件事,你答应我好不好?”
小雪来。她扒着窗台低呼,“官家果真心想事成,快看,雪了啊!”她忙探喊录景,“拿伞来,我们这就门。”
他调过来看她,夹霎着睛,睛里着稠得化不开的温。怎么办呢,又想钓鱼,又要说话。想了想,把鱼线挪到钓竿中间来,钓竿横亘在上,有鱼咬钩,至少不会把竿拖走。至于能不能钓到鱼,那就是后话了。
她不时斜看他,他一本正经端坐着,她拿肩拱他,“又不是在紫宸殿,你这是视朝么?”
他:“你说,同我没有什么可隐瞒的,想什么就说什么。”
她撅了嘴,“可是我想同你说话。”
“嗬,好怕!”她在茅草亭,把木板顿得咚咚响。可是一面害怕着,一面仍旧将蚯蚓往钩上穿。录景告诉她的,蚯蚓是最好的鱼饵,比面团,什么鱼都能钓上来。
他笑着让她慢些,到了茅草亭把东西搁,因为没有带黄门,凿穿饵都要他们自己动手。他举着铲去,拿柄四周围敲了个遍,声音笃实,没有断层。然后挑了地方开始凿,冰屑飞扬里听见她的尖叫,把他吓了一。抬看,她挽着袖起蚯蚓,两颊憋得通红。
他站在底笑,“怕就放着,让我来。”
他那里加紧起来,终于凿面盆大的。冰层有两尺厚,底的微漾,黑的,看不真切。小扎摆好,了鱼钩扛伞并排坐着,放望远,天地间一片寂静,只有细碎的雪沫随风翻卷飞舞,没有人的地方,看上去不染尘埃。
今上被她拖来,两个人在檐打扮好,扛着钓竿往湖上去。
他置完,扑了扑手,“好了,咱们散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