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章

不多时，“眉姑娘”一鹅黄轻纱迈过门槛，确有几分秦淮烟波似的袅娜。她大约是惯常如此，自己都未发觉，见了青青便堆起笑，却不敢落座，也不敢再与她亲近，嘴上却玩笑：“你怎么还和小时候一般模样，天一便恨不得只捡要紧的穿，连发都要剃了才好。”

但这一夜过后，她这院便不像是一座死沉沉的石牢房了，往来的人声多了起来，从老妇人、二夫人那也不时送些赏赐来，无非是玉石绸缎、绫罗珠宝，青青往日见的多了，如今更瞧不上。

的事，青青却分毫不在乎，她只等他睡去，呼均匀时才偷偷抬，借着芙蓉帐外一丝丝微弱的光，看着他沉睡中却并未放松的脸孔，静静神。

青青上前一步，她窈窕，比如眉生得纤细，五官也比她更柔媚，若说如眉是画，不过是国监读书的风公闲来之作，则矣，可惜一板一于俗套，青青却落于山间隐士清之笔，一颦一笑都与世间颜相异。

陆晟的去与留都不落半痕迹，仿佛连耳房住着的两尊黑面老佛陀都未察觉。

平日里无非是三看，看书看花看大夫，两个老嬷嬷与大夫连手，一日一日地诊脉、改药方，一顿接一顿地灌药，仿佛当她是外不不净的玩意儿，非得从外到洗涮净了才能安心送里。

青青勾一勾嘴角，略带一个笑，伸手握住如眉冰凉的腕，“六总算来看我了，再不来我都以为忘了还有我这么个人。”

远传来的蝉声让人在夏日明晃晃的光线昏然睡。

如眉早就习惯了青青这幅倨傲的模样，面上神不改，照旧循着她的话说：“你如今担着赵家姑娘的份，便是赵家人，老夫人、夫人自然是盼着你好的，今儿打发我来劝你几句，你若能听心里自然好，若是不能也就

待丫鬟奉茶，青青才抬一抬手将人都打发走。自己个向后靠在引枕上，懒洋洋的不成样，“还以为有什么知心话要交代我，原来是替赵家当说客来了，无妨，说吧，我听着便是。”

她心里称不上兴，也算不上烦恼，照旧坐在铜镜前任由丫鬟把发钗都拆个净，只留一白玉簪将长发挽起，一截雪白的脖颈，只敢在细枝末节里贪凉。

她先一皱眉，很快便想起来这位“眉姑娘”到底是谁。

青青素来最怕暑气，连日胃都不大好，午餐只勉喝两汤便想着借着赵老夫人那刚匀过来的冰好好歇上一觉。却不想一个圆脸丫鬟来通报，说眉姑娘到了。

谁晓得陆晟本就是个荤腥不忌的主，谁脏谁净还说不清呢。

如眉：“前些日也不敢来，怕吵了你，这几日看你稍稍清闲些，才找个了空档过来瞧瞧。正巧，几位夫人也有话嘱咐你，知你喜静，便托我一并说了。”

也不知何时睡去，再睁时边已人去楼空，连带她那只茶枕也不翼而飞，她爬起来，了，发觉床边有人留一张字条，上笔走龙蛇，写的是“以一换一”，是叫她另一只来换，真真是个斯文土匪，人面兽心。

她一面说话，一面拖着如眉往堂走，两人一左一右坐在榻上。

六月，京城正是闷的时候。

青青第二十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