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的月光隔着一层窗纸投满地清辉,影影绰绰的影婆娑舞动。
“叶泷已经死了,他已经死了,再不会活着……我问过了鬼差,你的寿数未尽,就算是要赎罪……也是我替你,你不该地狱,只有我这样的人才会。”
有什么好歉的?
如同被魇住了,他想要看清是谁在喊他。
暮将尽,再过些时便是初夏,也是海市开放的时节。
他意识到自己认了这个人是谁。
唯独那离魂症还如一块大石,重重地压在他的心上。叶惟远因患离魂症不记得自己过往的事,他没有和云巍奕外的任何人说起
清凌凌的,如一池浮冰碎了,原先只能如雾里看花一般的悲伤骤然变得真切起来。
――你在哭吗?
在深渊的尽,有人这样喊他。
他又喊了一声,因为发不声音,只能用微弱的气声这样一声声贴着他的耳廓喊。
“你说你要来陪我的。”
“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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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这里。”
既然叶风城肯见他了,那只代表一件事,就是叶惟远醒了。
海市每五年开放一回,是陨日城难得的大节日。往年叶风城抱病不便走动,访海上鲛人一事通常由叶岑代劳。叶岑会乘一艘桃木福船乘风破浪,去鲛人的国度里作客,用兵刃和其余法换回鲛绡等珍奇什。
那个人的表难过得像是要哭来一样。
他不知的事还有很多,但是这所有的东西都不像是假的。
又咸又苦的泪落在他的唇边。
“你梦到了什么?”
这个人是在为了我哭泣,是在为了我所不知的事哭泣。
“叶惟远……”
“好些了,”叶风城不多言,“如何我也不知。”
“他……好些没有?”
连他在,只有寥寥数人知晓叶风城带着叶惟远回了陨日城的事。前些日里,叶风城将自己和不省人事的叶惟远关在汲云楼里不见外客,使得他总担心若是叶惟远一直不醒,那他是否要将自己幽闭一辈,直到大限来临。
有人在喊他,不是那饱怨毒的腔调,而是充满了忧虑和在意。
他睁开睛,发现哪有什么填满了鬼魂的长河和烧不尽的业火。
“你喊我……什么?”
“哥哥。”
叶怀瑾坐上这位置还没有多久就碰上这等大事,特地来找叶风城讨些经验。
“叶惟远……”
他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只能发微弱的气声。
远,来陪陪我。”
是业火,地狱深席卷而来,怎么都烧不尽的业火,要将他这样的罪人烧得连魂魄都不剩。
直到温的泪落在他的上,他才骤然住了嘴。
他盯着前的棋盘,思绪仍是停留在那个被他留在汲云楼里的人上。
稍稍被放开一些,他盯着那个人的脸看。
突然间,他就不再害怕。
“不要喊了。”
“你不会地狱,我才会……”
有云巍奕调的药膏,叶惟远前那伤已愈合得差不多,虽说还需要多加小心,可不再会轻易撕裂血,再过上几个月便能彻底好起来。
但是这有什么好难过的?
“对不起。”
离叶惟远醒来已过去了许久,这是他第一次离开他的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