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极想想自己十世修行，便是最后得也要被天雷劈死，久经此种挫骨扬灰之痛，心中说不惧怕那是骗人的，如此想想，便是得不得他也不在意了。若是何君能一直在边陪他修行……老侧目偷觑了年轻的神君一，便是往后无尽岁月能这样相伴相随，也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第三十三章

何君眨眨，若非东极今日提起，他确实忘了。

东极笑着摇，说：“你许是不记得了，你还未登仙之前，夜里辗转难眠，便喜起来埙。”

埙亦作壎，从土，熏声，古而有之，是人间一种奏乐，六孔，大小为鹅。

何君与纪青山的往事，老从来看在里，历历在目，事事旁观，老从来心如明镜，不忍破，却是明白，世间不能长久，再多的蜜意也会随岁月逝消淡，最后生倦意，便再无力维系，有人会去追逐新的，而有人觉得也不过如此，便就此作罢不再问。

无论如何，他也不会弃他不顾。

东极十世修行不是苦修便是清修，总之寡淡无比，枯燥无比，艰苦无比，哪里像现在这般，有那闲心寄山，还能阅遍人间味。便是何君那八十六载，也是尝尽辛苦方才苦尽甘来。

“从不知你也喜这些乐，倒也不曾见你过埙，莫非是十世修行时喜上的？”

这样的修行，让东极觉得十分不妥，但何君一边给东极挟菜一边说，不是所有的修行都要背离人间脱离世俗，市井之中的修行与世外的修行并无差别，能不能得，端看修行者本。

东极亲手泥，了个埙的坯，晾至半便用刀修饰整齐，他又用刻刀寥寥几笔绘了一副山，待那好的陶埙了窑烧制，何君问他。

只是不知，这人何时会生倦怠，便如那八十六载，最后生腻，杀死护了一世的纪青山，独自登天而去。

东极不知何君属于前者还是后者，或者两者皆俱，但便诚如酆都大帝所言，昔日上天地无所不能的东极太乙仙尊却是实实在在一见君误，莫说区区八十六载，莫说这万载秋，便是天人五衰一日终来临，也无法将心中所念断绝片刻。

那些年，许是心中总有一分悲戚，这埙曲自他之便愈发幽怨。那年，纪青山参加皇家猎宴，因得罪小人在猎场上险些命丧虎，他当时急之赤手空拳与虎搏斗，那只埙也在当时丢了。曾听人说过埙曲幽怨不吉利，他本不放在心上，可纪青山事，埙也丢了，自此后，他便再也未曾碰过埙之乐，到如今，擅弹的也仅有一把上古瑶琴。可那瑶琴，也在玉山之变中因纪青山而毁。

是吃喝玩乐游山玩。

何君望着古窑中烈的火焰，再转去看东极，火光映在老的脸上，明灭的眉目，的温，何君心中一动，一酥麻之意缓缓漫延至四肢百

是以，无论他的枕边有多少女，无论他心中怎样放不纪青山，无论他怎样都好，老只希望他能多善待自己一分，便是辜负许多深，便是三界六无人愿与他为友。

酆都大帝来寻何君时，何君正与东极在人间一古窑停留，二人游山时途经一座在深山里的瓷窑，东极对那窑火烧制之心生向往，便想亲手一个陶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