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这漫长的数万岁月，我是如何熬过来的？”西王母轻轻一笑，“我当然知，其实在玉皇心中，怎么也忘不了我是他的叛妻与逆兄生的不。他可以选这世间任何的一个女相，独独不想对着一个时时刻刻见之难忘的不忠。”

“我当然知。”西王母咬着银牙慢慢一句。她从未宣之，怕被别人知的深，终还是瞒不过九重天凌霄宝座上的那位。他挟着雷霆万钧之怒而来，对她连连掌掴，斥她不贞，几乎毁了大半瑶池，才解怒离去。可他并未就此甘休……

何君低语：“万年前我离开羸母山时，师神已现天人五衰之象。”

“可我还是……”西王母轻轻颤着，她对长乘的，从未宣之，从来放在自己心中，反复煎熬和喜，竟连一丝怨恨也生不来。遥遥相对三百五十里，知他在那里，便始终觉得心安，便是永远困于这玉山瑶池又如何，她终是心甘愿半不悔。



“你说的是真的？”

西王母叹一气，那是一个女的莫可奈何，可悲凉之后，她又生一丝怅惘，她想起一个人来，想起一个三百五十里之距的想念。

这句话落，见着那一双眸缓缓瞪大，刹那间迸不可置信的狂喜，所有的哀戚怨恨一扫而空，如浸蜜糖，整个人散发一种极致的艳丽。你看，有所应，竟这般让人喜失常，便是活的与天地同久的天神也不能幸免。

“许是什么？”

又问：“王母娘娘叛天，是为了师神？”

何君：“王母娘娘莫要自责，师神兴许早知此劫，他甘愿与羸母山同化，许是……”波转，似忆起昔日山巅之上那位坐看云涌的寂寞天神，他的眸中，有一个驾着三青鸟腾云而去的女，所过人间，散落瘟疫、疾病，给人间带去死亡和刑杀。众生只听哀鸿遍野，无人能知，那个有着凶神之名的女，坐在云哭泣。

“那一刻，”西王母的眸中乍然迸少女般的羞涩和，“那一刻是我从未有过的幸福，一个人待我这样好，不为任何缘由，没有任何动机，我从未遇见过这样的人。尽后来我才知，他乃天之九德所化，他的忠﹑信﹑敬﹑刚﹑柔﹑和﹑固﹑贞﹑顺，他的一切好，皆是与生俱来，非对我一人独特。”

何君抬看见西王母屏息静气等待后话的微弱期望，微微一笑：“许是舍不得你。”

西王母从喜中平静来，她抬，冷睇着上空，说：“我不能原谅杀了长乘的天。”

九重天上，他坐帝位，受众神朝拜，有貌仙娥围绕，可我，终成为一个司天厉及五残的丑陋凶神，被他弃之如敝屐，只留妒名。”

“后来，我心中放了玉皇。因为我认识了一个除玉皇之外与我最近的男人。他不嫌弃我的容貌，不在乎我的凶名，他从三百五十里外羸母山赶来，踏过青石，走过沙漠，给我带来东海蛟龙的魅珠，使我恢复容貌。”

何君。

“长乘乃天之九德，他的真被供奉在凌霄宝殿上的三角青铜鼎中，鼎中九支香火不断，他的真便永不灭。可玉皇怒火冲天全然不顾后果，回天界后一脚蹬翻了炉鼎，使九德香火散落人间。”

“是我害了他。”

第十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