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为什么要吃醋？”姜湖也不知是不明白什么叫“吃醋”，还是不明白沈夜熙为什么要吃醋。

“我说你玩枪玩得那么漂亮呢。”沈夜熙叹，巴在他的肩膀上蹭蹭，“我说，有时间咱俩上靶场比比。”

勒在他腰间的手猛地一紧，沈夜熙咬牙切齿：“老吃醋了啊！”

“我那时候发现，老这人，要是偶尔见面，跟他去喝上一壶，聊聊天开开玩笑，还好的，真的跟他搬到一起去，才发现有很多事，我们俩本没法沟通，有一段时间天天跟他吵架。有时候我吵不过他，就离家走几天，钱花完了再回来，有时候他吵不过我，就动手，整天鸡飞狗的。”

教育，严谨而有礼，满白发，脸上的皱纹像是刀刻上去的，偶尔微微笑起来的时候，却好像阳光都到了那皱纹里，和他的中国妻一辈过着一种清汤寡、但是相濡以沫的日。

“直到我十六岁那年，外公外婆相继去世，他才接我回到他边。”

沈夜熙伸手去掐他的脖，又不舍得用力，狠狠地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接着说，说得不好我掐死你。”

“真的？”沈夜熙来了兴致，“说一个呗。”

“我一年级假的时候回去看他，差认不这个男人了，他好像缩了似的，瘪来，发也白了。有时候运动稍微过

“我小时候，家里有一个不大，但是打理得非常漂亮的小花园，还有一条上蹿、破坏力很的拉布拉多犬。可是我却总是盼着老来看我的日，外公并不是特别迎，他一直觉得女儿嫁的这个男人又鲁又没教养。我家老在外公里，大概唯一的好就是对自己的妻和孩特别好。”姜湖轻轻地说，“他会教我摆各种各样会让外婆尖叫的危险武，会专门教我一些各国语言里骂人的话，还会和我约定，这些话只能在他面前说。”

“直到我离家上了大学，他才不再动不动就教训我了。那时候我才发现，原来这个一辈像坦克一样朗，像狐狸一样狡猾的男人，已经很老很老了，老到居然会在我离家的前一天来来回回地把我的行李检查了很多遍，啰啰嗦嗦像个老太婆一样唠叨一些鸡蒜的事。”姜湖突然停顿住了，手指抓住沈夜熙的手腕，有些紧，圈隐隐泛起了红，半晌，才轻轻地说，“你知么，他上有很多很多的伤疤，有的伤疤特别恐怖，可是他说那是他一辈最自豪的东西，生死边缘走过那么多，他都活来了，活来，就是赢了。可是他战斗了一辈，最后还是输给了时间。”

沈夜熙那么一瞬间觉得心里酸溜溜的，因为怀里这个人那么纯粹的年月里，跟自己八竿也打不着。

姜湖笑着摇摇：“说不来，我怕外公会气得从坟墓里爬来。”他神暗了暗，想起那个在自己生命的最初时候，留最为墨重彩一页的那个男人，他一直那么羡慕崇拜着自己的父亲，可是很久以后才发现，自己永远也不可能像那个男人一样，自由而任地活着。

姜湖挑挑眉：“就你？得了吧，安叔还输了我半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