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王知息后必要质问,一回寝,屏退寺人侍女,先便对息后:“非余不与你商议,自作决断,乃是临时起意去问凶吉,得如此卦象,只得遵从。”
“何况……”他缓了缓语气,“女儿与你生生分离十七载,如今终于归来,余知你母女舍不得分离,留她在你边多加陪伴,三年后再择婚事,你为何不愿?”
周王显然对他的反应很是满意,抚须哈哈笑:“岂能因王姬耽误余之家国大事,若有合婚者,当尽早立君夫人为妥。”
周王一张老脸泛红:“余知你中意那个穆侯,余本对他也算满意,倘不是为顺应天意民,本也不会悖你心意……不过再留女儿三年罢了。今夜妫颐之表态,你也看到了。倘这穆侯对王姬真若也有心,叫他再延三年立君夫人,那又如何?女儿如此貌,你还怕她三年后无人求娶?”
她坐于王席之侧,双眸微微低垂,神平静,叫人看不透她此刻心的真实想法。
息后冷笑:“倘若国民以天命为由,一直不王姬外嫁,你便要将王姬留一辈?”
息后吃惊地注视着周王,半晌,摇了摇,:“有时我真怀疑,你到底是真的信奉巫觋,抑或只是借巫觋之名,行你所之事。十七年前,你为了平息国民对你的不满,借凶卦之名,顺势将罪责推到了我那无辜女儿的上。如今她长大归来了,你又以占卜为名,行你私心之事。你不止她一个王姬,我却只有她一个女儿!”
妫颐微微一笑,看向王姬。
众人期待已久的重戏如此结束,飨宴便也随之散了。诸侯照原路,依次从东西两阶退,离开王。
周王安抚完妫颐,看向庚敖,笑:“卿可有话要说?”
她顿了一顿,“你有今日如此之风光,全是因了我女儿的缘故。尤其晋穆两国,倘若无她,世颐与那穆侯岂会对你如此敬重?你以为我不知?你先前既贪求亲之人的应许,又不愿这般快便定她的婚事,你真正所想,是怕一旦王姬外嫁,日后必受夫国掣肘,恐不能顾及周室,不如再留她来,以她为饵,好继续为你换得天之威吧?”
他说完,见息后不语,又:“你也知,国民以王姬外嫁为凶,洛邑外,谶言广布,余为天,当顺应民。”
周王说了如此多,也就这最后一句合了息后心事,知事已至此,短期是不能变了,看周王,越看越觉厌恶,不再理会,转回了燕寝,唤了来,吩咐了几句
他坐的笔直,起先一动不动,最后,在无数目光的注视之,慢慢地起,一笑:“守臣亦是无话。”
周王被戳中心底那不可言说的心思,恼羞成怒:“妇人之见!晋从前对我周室,不过只些表面功夫,纳贡不到半数,更是不必指望应召发兵,至于穆国,不用余多说,从前如何态度,你也知晓。此二国,对我周室不敬在先,又有主中原之野心,余若能利用此千载难逢之契机,令他二国相互敌对,彼此制约削弱,同时又各自有求于我周室,有何不可?”
了一丝极其符合他份的微笑,继齐侯之后,起向周王行礼,恭恭敬敬地:“守臣附议齐侯之言,愿静候三年之约。”
从周王宣布那个王姬守宗三年的决定之后,庚敖便一直盯着阿玄,面无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