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竟?”老人惊喜地伸一双脏兮兮的手,小心翼翼放在白星河脸上,“竟竟。”
屋里很可能除他之外,只剩被放来的爷爷了。他一路跑去,正巧撞上了几个回村的年轻人。年轻人不认识他,他也不认识他们。
“……他在哪?”
白星河说:“是爷爷。”
“你说那是鱼饲料吗?”卷问。
别这样。
白星河拉着卷又躲了起来。
“今天来的那个人,你们知在哪儿吗?”白星河病急乱投医,随便逮住一个就问了。
随后是重落中的声音……男人沉闷的低语……
“没事的,真的……别哭了,”谢深很疲惫了,却还勉笑着安他,“不要看……星河,不要看,闭上睛……”
“我怕狗。”卷又说。
袋里半张脸。男人汗湿的眉直愣愣地盯着他,嘴被胶带封住了,手脚也被缠住。
车上来一个男人,太暗了,看不是谁。他拖着一袋重往池塘边上走,很费劲、气吁吁。
“我没有办法……”父亲低,“他们都对我很好,爸爸和妈妈都很好,但是……”
“什么?”
……
这个陌生的村庄伴着夜深渐渐黯淡去,路上没有人了,只剩无苍蝇的两人在奔走。
“我得走了。”
“你说那个骗?”这人说,“听说还偷了东西。”
不要。
然而他好不容易打听到地方,发现里边什么也没有。
白星河动弹不得,他看见自己边的男人、他的父亲,拖动着地上的袋推向了池。
卷喃喃说:“……我爷爷。”
“被抓起来了吧?白家那个叔叔把他关起来了。”
白星河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但他来不及清楚了,慌慌张张地钻门,老人在他后呆呆地望着,手还没收回去,孙儿却又一次离开了。
目的是他的长相。他长得很奇怪……距很宽,鼻扁平,笑嘻嘻的,像个卡通人。
白星河想起来白家还有个老宅,之前停放尸的地方。
他摸的是孙儿的脸,但认错了人。
卷摔在地上,尖锐地嚷了一声。
一辆摩托车照着远灯走过,停在池边。
山是养区,挖了好几个池塘,山上是果树。
有谁半夜喂鱼的?
在他颤抖着撕开谢深手上的绳之前,一怪力掀开了他。
男人把袋挪到了池边,抬起看向他:“谁把你放来的?”
父亲笑了一声:“他一向疼小孩。”
那袋饲料动了,上上地挣扎,白星河想到了小学养的蚕宝宝,过了季节就变成蚕蛹,碰一就扭来扭去……就像这样。
他叫的是谢深的名字。
池塘附近有人。
看山人的狗听见白星河的脚步声,狼似的大声吠叫。
卷没能拉住他,看着白星河发疯过去送命了,只好也跟上去。
“谢深!”
“你想什么?”白星河蹲扯住了尼龙袋,手忙脚乱去解开封的绳,“你疯了!杀人偿命,你不知吗?疯了你也帮她?”
袋里是人!
“那就不是饲料了。”
白星河发现自己的手抖得没法用了,撕一张胶带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