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宁有心虚。

有的人和他一起走到现在，有的人中途永远地离开了他们，但是他们的意志还留在活着的人心里。只要他们朝着选定的方向定不移地往前走，就永远不必考虑有没有人来“继承”自己的一切。

袁宁把脑袋埋章修严怀里，支支吾吾地说：“我就是多夸了大哥你几句……几十句。”准确来说是夸了一整个晚上。

章修严说：“生气当然会生气，但是听到我说父亲已经同意了，他就没有再说什么了，应该是留着力气等这个周末再骂。”

章修严明白了。袁宁提到他时肯定是藏不住事的，韩老爷活了那么多年，阅历比谁都广，很多时候对方一个神一个动作，他就能知对方在想什么。虽然他明面上是袁宁的大哥，袁宁崇拜他也有可原，可绝对不会像暑假那样寸步不离地跟着，提起来神和语气都是满满的喜。

他最开始非常抵韩家，就是因为韩老爷有着决定和改变一切的能力――至少是目前的他们的一切。不是章先生还是章修严，走到现在的位置都付了无数努力，袁宁不希望因为自己而让他们与韩老爷交恶。

能更欣赏章修严，所以说话半句不离章修严，句句都在夸！

第二天一早章先生就到了，和晨跑归来的章修严、袁宁一起用了早餐，平和地问章修严和袁宁是什么打算，是不是真的要正式和韩老爷摊牌。

章先生没再说话。既然已经接受了章修严和袁宁在一起的事，他自然不会再时刻想办法把他们拆散开。

章先生说：“既然你们都没有考虑过别的选择，那就乖乖挨一顿骂，然后该上课的上课、该事的事吧。”

袁宁忍不住看向章修严。

因为他们最珍贵、最重要的东西永远不会缺乏继承者。

袁宁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姥爷问我以后有什么打算，我说大哥以后去哪里我就去哪里。”袁宁把那天的这段对话给章修严复述了一遍。

这天晚上袁宁有睡不着，心和向章先生他们坦白的前一天晚上一样。虽然他认回韩老爷的时间没多久，但韩老爷的威严远比章先生要可怕，连章修严第一次面对韩老爷时都是十分谨慎的。

快到中午时韩老爷到了，见袁宁心虚地坐到一边煮茶，韩老爷一瞪

袁宁问：“姥爷有没有生气？”

袁宁：“……”

章先生说：“当然能，诚诚恳恳地认错，表示自己只是一时鬼迷心窍，保证以后会保持正正经经的兄弟关系，再也不会越界半步。”他瞧了章修严和袁宁一，“不过这样说了，你们就要到。”

章修严直截了当地说：“这是不可能的。”

章修严挑眉：“你想来了？”

袁宁面一红。

章修严说：“难还能不正式摊牌？”

儿孙自有儿孙福，就算他没有半个后代，他也不觉得自己的一切就没有人来继承――他那么努力地打如今的基业，本来就不是为了给谁继承，在三十岁那年遇到薛女士之前他一直没考虑过结婚。曾经他是个十分偏激的人，但一路走来遇到了许多不同的人，他的理念被他们的理念所影响，他心中的恨意被他们的与志向逐渐消弭。

章修严说：“所以你都已经说到这种程度了，韩老想猜不来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