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箱的手榴弹被搬来，巨大的爆炸声响起来，肢分离的怪发撕心裂肺的嚎叫，安捷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拿着望远镜，紧紧地盯着炸弹落的地方，透过那些飞上天又落来的血肉残肢的隙，查看着可能的、……所有这些妖鬼怪的来源，或者……地狱的大门。

安捷心迅速转念：“叫你的人把那太空服似的玩意穿好了，重机枪撕开一条，我们直接从它们中间过去，别跟它们耗了。”

他活在这个世界上二十多年，并没有学会如何去。李碧云没有教会他，妹妹们年幼，而父亲……他似乎太习惯于独自一个人默默地替所有人承受起所有的东西，隐瞒一切，然后任凭他们误解。

怪们一层接着一层地扑上来，然后巨大的躯轰然倒，但是它们前仆后继。醉蛇不知它们是不是真的像是安捷描述的那样，有一定的智能，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现在的景，几乎有了几分称得上是悲壮的觉。

“怎么办？”醉蛇不耐烦听分析过程，直接问结果。

“手榴弹有么？杀伤比较大的可投掷炸弹都可以。”莫匆的脸被火光照亮，神沉静，谁也不能说他还只是个年轻的男孩，“重机枪先着，其他的停止击，找人把弹扔过去，先看清形式再说。”

一样静默地望着那里。

“恐怕不行。”莫匆轻轻地打断他，伸手一指：“太多了，我们不清楚它们的和源在哪里，有多少，这样过去很可能就被卡在中间。”

“他说的。”醉蛇一声令。

“绝对……”醉蛇突然打住，反应过来，“你的意思……你的意思不会是这些东西意在为了什么目标拖住我们吧？消耗我们的弹药？他妈的，这太疯狂了，别告诉我是真的！他们、他们有那么聪明？！”

片刻，他放望远镜：“五钟方向，有一个，紧跟着不远的地方一条直线后边有两个，九钟方向是另外的……等一！”

莫匆轻轻地握紧了那只刚刚拿枪的手，他曾经迷恋手握着武的觉，这也许是于心理上的不安全，可是他现在突然发现，自己原来是可以无所畏惧的，这里是他父亲的终，那个最伟大，最谦卑，也最勇敢的男人……他从来没有开过一枪，但是他以自己的方式保护着他的亲人，人，甚至试图保护过整个世界。

安捷的脸猛地一沉，他大声喊：“手榴弹别扔了，停，上立刻！”

杀人髓，拾人首级，可这是它们生存的方式。

夕阳看够了闹，渐渐沉去了，天黑了起来，不知多长时间过去了，地上死去的怪好像罗列了一层，可是仍然有新的从各个角落里钻来，安捷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他的眉一一地皱起来，表有些凝重，一把拉过醉蛇，在枪炮的动静里尽可能对醉蛇大声说：“我们带的弹药足够么？”

莫匆心里不知是什么样的受，好像有什么空了，又好像有什么突然被放了，他扭过看着安捷，看着那男刻骨铭心的脸庞。他想，自己这一辈，或许还有几十年那么久，他已经在年少轻狂的时候，就这样草率地失去了这世界上唯一一个挖空心思保护他、他的人，他不想再失去第二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