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山上才发现，他家的地已经被人重整过一遍，灌了，上了新。他种得不齐的冬小麦苗也被人重栽过，青苗从塑料薄膜里伸来，一片郁郁葱葱。

方晴海心里还有些不安，但他是三生，开学开得早，功课重，昨天请半天假已经是极限了，早上盯着连念初和岳青峰了门便不得不匆匆离开。临行之前，他还是叮嘱了弟妹们看家，一是不许这俩人再住来，二是不许大哥再跟连念初走。

方晴石从屋里被人放来，就见到这个家重新变回了原先冷冰冰暗沉沉的模样，连念初和岳青峰不见踪影，问弟妹们也得不到回答。两个小人儿在堂屋里写作业，一副不屑的神气说：“不就是个摆小摊儿的吗，去哪去哪，住咱家还影响我们学习呢。你要找自个儿找去，别打扰我们！”

可长得像又能怎样，岳先生是个神仙，终不成还能和他一个凡人有亲？

连念初跟他回家考察了一圈，便放弃了循环养的理念，看着院角落里两只瘦弱的公猪说：“这种大白猪赚不上钱来，我帮你垒个猪圈，回去林里抓几小野猪。野猪肉贵，你就在省里租个固定摊卖野猪肉，慢慢也能起来。”

方晴石看到他便松了气，也笑了笑：“还麻烦你帮我种地，你衣裳没脏吧？这些农活以后都我来吧，你别沾手，别再累坏了腰。”

直到走远了，张着他听不见了，才偷偷地背过看他一，私议论着：“是有像……石咋儿这白了，跟城里人似的。”

两个弟妹乖巧地答应了。

老人了：“还是你娃心细，顾家，你六婶他们也看了半天，都没看那俩城里人像你哥。没事，回甭他们租谁家，让大伙儿盯紧了那瘸，剩那个就闹不起风浪来。你那心思就好好放在学习上，从早蛤考个大学，也给咱们老方家祖坟添光！”

他只好到村里问问认识的人，却不知为什么，那些人看见他都有些闪闪躲躲的，提起那两个人就只说：“没在我们家。”

方晴石自打吃了连念初的丹药，耳力也提了许多，别人听不到的声音，他听来却是清楚得如在耳边。那么多人都在议论他的脸，他渐渐意识到，方晴海生气就是因为他像岳青峰；而村里人不肯告诉他那两人住在哪儿仿佛也与他们相似的面孔有关。

“可不是白，他小时候就俊，脸是后来活儿多了风刺啦糙的，跟咱这些泥里打儿的野小不一样。”

”

这活儿算什么。连念初把他的锄和杀虫剂收空间，看着半天的太阳问：“还有活儿吗？你家这地不够好，也偏碱，再卖力拾掇收获也有限。不如去市场挑几只牲，我给你设计个生态养系统吧。”

可方家不只地少，院也小，养两猪已经勉了，几只鸡也是在外面散养着，生态养本不起来。

他摇了摇，见天不早，一时也找不见连念初他们，索先回家里拎了锄，打算到地里松土浇。

他拎着锄站在地儿，只见一袭不染尘土的白衣从地那儿走过来，朝他挥了挥手：“你终于来了？我跟岳兄搬到你们村中间一家……好像叫七叔的家里了，他们家好客的，有事去那儿找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