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晴石没理他，默默地往前走，心里又酸又胀，自卑得抬不起来，也越走越低。

方晴石喏喏地说：“他们非要……”

方晴海本不听他说话，冷沉地说：“大哥你带他们到省城什么，我不是说了最多就去一趟县城？他们要学习，有我过去留的卷，用得着买新的吗？你没事也没老往外跑，爹娘都在外地，家里地的活都指着你，你不带他们来不是什么事都没有了！”

还有几个看闹的人在后面跟着，指指地议论着这家人。方晴天噎噎地在后面喊着：“你跟那个摆小摊儿的老实待着不行吗？我们又不是不回去，非得来闹得这么丢人！你这辈也就摆个摊儿、种个地了，你不嫌寒碜，我们还要脸呢！”

“非要你也不该听！行了，我知你不住他们，你这就带他们回家去，晚上我回家一趟！”

电话，低声说：“大哥，二哥要跟你说。”

方晴天睛猛地瞪大了，哭也不敢哭，磨磨蹭蹭地了椅。方晴石拿起那盒攥得变形的鸭，可惜地看了刨冰，低着带两个弟妹了门。

他忍不住打开攥得湿乎乎的盒，拿起一块凉鸭肉吃。才吃了一，鼻里忽然闻到一腾腾的郁肉香，目光一转，就看见一碗肉红、浇着剔透的冰糖芡汁的大方肉块被人端到他面前。

连念初锐地看他心不好，好像跟弟妹吵架了，心里孤独痛苦，正是他们这种邪・教趁虚而的时候。于是对他越发温柔，化一朵雪

炉后面的连念初依然不染纤尘，穿着雪白的衬衣剁骨、结帐，快得手臂间将要拖虚影来。顾客在炉前排起长龙，将他围得密不透风，可他的睛却越过满街人，准确地找到方晴石，看了他一。

他被数落得也不敢抬，讷讷地把手机还给人家，对两个弟妹说：“你们二哥让我先带你们回家，他说等他回去再说。”

端着肉的人，正是他现在最不敢见的人。

可是摊后那么多人排队，他不把肉接过去，连念初就没法活了。他低着接过碗，不好意思地说：“我回来晚了，没帮上你的忙，还让你过来接我……”

方晴石也有些紧张。

二弟方晴海是这个家唯一的中生，成绩好，凭自己的本事考了省城的中，又上要考大学了，在家里很有些权威。方晴石从小让着他让惯了，心里不知怎地有些怕他，接了电话便说：“二弟，这事不怪我生气……”

方晴石眶微酸，忽然不敢再往前走，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副狼狈的模样。那么通明的灯火和带着蜜汁泽的烤排骨把他重新唤回这个世界，觉到自己的存在。他只觉着胃里咕噜噜地叫着，全都是虚乏的，好像是饿太久了，又跑了太多地方找两个孩，把他的力气和心都掏空了。

他好像隔着这么远就闻到了排骨香味，觉到了那种乎乎人心脾的觉。

直到天黑，三人才回到连念初摆摊的那条街上。满街通明的灯火里映照一个十分特别的立式透明烤炉，炉里挂着一层层焦黄的排骨，蒸汽罩在玻璃外，架上一滴滴往滴着油，到底的炉膛就发“哧”地一声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