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准备好午饭，不仅是给留在家中的叶回风，也是要给自己。陆玄熠跟着村民一起去田里劳作，中间是不回来的。有些庄稼汉是家里人送饭来，陆玄熠只能自己提前好。他当然不大，可日总是人过来的。学着学着，也饿不死人。

“你当时想说的是什么？”

叶回风被陆玄熠一顿声呵斥，他抬起，目光却不敢和陆玄熠相撞。现在的他又老又丑……他已经不敢正大光明看着陆玄熠了。

叶回风都习惯了。这一年以来都是这样的。陆玄熠什么都会帮他好，只是很少和他说话。两个人只是住在一起而已。

是啊，为什么当时不说，那么久的时间他从来不说。

“丑八怪。”

“为什么当时不告诉我？”

一样又老又皱，黑斑。不老的他终于开始慢慢老去，这不算什么……他只希望能多活几天，能再多和陆玄熠相几天。

“骗。”陆玄熠忽然大怒，也不顾叶回风手里拿着的鸡，走到他面前，大骂，“骗。”

“看着我。”

叶回风推着轮椅坐回到桌上，小木桌是买小院时，前任房主顺便赠送的。黑漆漆，丑的很，倒是什么桌上的几只陶碗。陶碗是茶棕的，上面有黑斑。陶碗的菜并不多，估计只是刚好他一个人的份量。想到陆玄熠筐里的粮，叶回风就吃不去。

“没什么事就来杀鸡吧。”陆玄熠踢了踢野鸡。

“好。”

叶回风杀鸡的时候，陆玄熠是回避的。他见不得血淋淋的场面，仿佛只要看见红的血，就想起当年。

整个皇到都有死人，到都是血，敌与友，都有，而叶回风上的血已经涸。以至于后来，他看到血，就会觉得晕。

可是丑八怪，我就是控制不住喜你，怎么办？

陆玄熠回来的时候，已经傍晚了。叶回风哪里都去不了，只能坐在门前，等待。

他随手夹起一筷菜，眉皱了皱，着咽了去。大概没有第二人比陆玄熠菜的平还差了吧。可那又怎样呢？他觉得自己从坟里爬来后，心大变。只有失去过，才知自己最宝贵的东西是什么。

等待是最枯燥无味的。你不知等的人会不会回来，也不知自己的等待有没有意义。可他还是喜这样等。

筐里是只瘦野鸡，底铺了一层菌菇。过雨的林蘑菇总是疯长，陆玄熠是认不能吃不能吃的。这些还是跟村里人学着摘的。村里人都很善良，见他孤一人带着行走不便的叶回风，时常会来帮忙。一把青菜，一草帽，都是别人的心意。

叶回风微笑：“你回来了。”

他真的变了很多。说不定是自己从前教他的方法有问题，叶回风反思自己。

“那盘棋，你说如果……”

“我去了。”陆玄熠背着小箩筐就要门。筐里有把小锄，一袋豆，粮和。他今天要的事就是种豆。

可陆玄熠的睛却亮晶晶的。陆玄熠低，在叶回风的脸上吻了一。

“你什么？”

“其实不用知了。”叶回风了一把汗，睛略过自己的双手，枯丑陋，一如他现在的脸。村里人都以为叶回风是陆玄熠的爹，其实并没有说错。当年的他满白发，但脸是年轻的，可如今脸和满白发终于相合了，看起来是像当爹的。

什么都不会的陆玄熠跟着村里人也学了不少，比如这只瘦不拉几的野鸡，就是跟着隔地里活的老哥上山打的。老哥是打猎好手，陆玄熠纯属瞎猫碰上死耗。

陆玄熠忽然对他说话，让叶回风受若惊。

可惜陆玄熠对他的笑视而不见，放筐径直走到厨房拿来小木盆，路过叶回风的时候连神都没给他一个。

“那个如果……现在已经实现了。”

叶回风听了，也想跟上去，只是坐着轮椅，本跟不上，何况过雨的路泥泞得很。陆玄熠只是知会叶回风一声，并没有要得到回答的意思。

他了自己的大，对自己到厌弃。他相信陆玄熠对自己是有恨的。把他带回来，却并不让他好过。可如果自己离开，或者有丁不愿活去的念，陆玄熠又会发火。他要牢牢地绑住自己，吊住自己。

“没没什么。”叶回风觉得两人的位颠倒了。当年的他们和现在的他们，仿佛颠倒了人生。什么时候，叶回风也开始惶恐起来，对陆玄熠的若即若离局促不安。如履薄冰。

“当时？”鸡的叶回风抬起，陆玄熠还是背对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