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半真半假。既然知顾惜红当年了什么,那么顾惜红对谢清迟的怀疑,当然是从谢清迟教起就有的,只是在郑召华事后才摆在台面上。但既然谢清迟自己也是在郑召华事后才发觉,齐风当然不会知得更早。
果然,齐风眉紧锁,看起来心中已是半信半疑。尸是不会说谎的,虽然世人不知周天术的运行方式,但死于周天术的尸的骇人形状,明显指向了教当初依靠人血肉而收功力的修炼方式。就算谢清迟不破,齐风在江湖飘多年,自然也能想到这一。
谢清迟调匀气息,举杯浅啜一,反问:“齐掌令又可曾想过我为何落到今日?”
齐风不屑:“这事我早已知。你从教之初便有异心,对教主不诚。想来是教主怀疑你,对你了手。”
说是申斥,其实齐风心中已经信了大半,只是要谢清迟提供证据罢了。
齐风嗤之以鼻:“传说中的教心法,谁人不知?谢掌令莫非想说教主修行的是周天术?却要先问问千古楼了。”
一套动作来,谢清迟汗如雨,齐风却开怀笑:“谢清迟呀谢清迟,你六年前将我打台时,可想过今日?”
齐风脸骤变。他亦听说过唐门‘明珠’剧毒,此毒不仅让人虚弱,更在一年中有数月失明,比立即毙命的毒药更使人痛苦。谢清迟症状与“明珠”相符,想来此话不假。但要说谢清迟是自服毒药,他却是不信的。
齐风皱眉:“就算如此,天又没人见过周天术心法,知这个有什么用?”
谢清迟勾唇一笑,:“不,是我自己的手。我自己服了唐门‘明珠’。”
齐风斥:“荒谬!你说的这些可有证据?”
谢清迟:“你若不信,可着人去查郑召
谢清迟又:“自那之后,我又查到了许多起类似事件。教主用周天术向教众动手,已不止一次。”
对谢清迟的境视若无睹。他笑地啜了一茶,:“我原先是不想来的。想教主神功盖世,怎么会怕宵小之辈呢?但谢掌令言之凿凿,我想,你我二人共事数年,来听你说说梦话,也算成全了这一段同僚谊。”
谢清迟不急于取信他,反而将事从郑召华开始,娓娓来:“前任地掌令郑召华死后,我去他家吊唁,意外见到他的尸。那尸自脖颈以完全坍陷,仿佛被什么了血肉,只剩骨骼。我心中不解,开始调查。教主对我猜忌生疑,是从这里开始的。”
谢清迟:“我虽讲不清周天术心法,却讲得清周天术弱,齐掌令可要听?”
齐风眉皱得更深,他正要促,却见谢清迟闭上了,一句话顿时哽在了咙里。半晌后,齐风抬掌一收,谢清迟肩上两枚菱形钉飞。谢清迟受伤多时,伤已然和钉长在一起,齐风这一动手,血肉飞溅。谢清迟脸惨白,却不呼痛。琵琶骨不受桎梏后,他终于能移动手臂,勉力提臂反手中,止住了血。
谢清迟给齐风带的话,是他知晓了顾惜红功法中的弱。这句话三分真七分假,但齐风来到这里,谢清迟就有把握将这三分真变成十分。他说:“齐掌令可知周天术?”
谢清迟平静:“周天术藏于千古楼,而教主是顾家人。据我所知,千古楼在十多年前失过一场火,火灾中佚落的就有周天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