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迟说他的病乃是天寒所致,此言不假。从车到达洛阳以南,他已好了许多,就连咳嗽也少了。他在屋里歇过半日,自认无恙,便走到院里,想瞧一瞧祁云剑展。他问过程朱,知祁云是上山去了,于是去寻他。
此时已是傍晚,殿更无人声,只外几个小沙弥在清扫落叶。谢清迟以为祁云已听到他脚步声,并不叫他,走得近了,却发现祁云一无所觉,这才意识到他心中至诚,已忘却外。此时再退反倒不好,谢清迟脆停在殿前,等待祁云礼佛结束。
祁云没有说话。他想,谢清迟一辈也不会知,他的三个宏愿,有一个是专属于谢清迟的。
,总是无理由地对他生气。谢清迟都由着他。他清楚这是自己的过失。
除却灵岩寺所在山,灵岩山更有数小峰,半山腰以时有采摘野菜的农人,再往上便人烟罕至,祁云择定一偏僻的断崖,又开始日日练剑,苦修不辍。谢清迟隔日去看他一回,其余时候留在院中,似在理事。祁云说过不去他,自然也没有过问。
顾友青后期将炼心洗
谢清迟不愿去想,祁云的悟是否也一些,正是来源于他。
谢清迟的退让总让祁云更愤怒。但要让祁云说个理,他却也说不来。
这日,谢清迟又着程朱背着藤箱,同他一到了祁云演练的断崖。谢清迟看过祁云演练一遍,忽然轻咦了一声。祁云已收了招,闻言便望过去,问:“怎么?”
谢清迟蹙眉,让祁云重又连贯练一套炼心洗剑。祁云不明其意,依言了,这回谢清迟没有再说什么。原来,谢清迟在祁云一遍演练中,竟看了一些炼心洗剑的剑意中未有的锐气,再看一遍,却又没有了。
也是当然,顾友青与祁云境遇不同,格亦是迥异。谢清迟该叹的不是这剑意差别,反倒该是祁云能将这一套炼心洗剑学通。便是屡遭磨难,脱胎换骨,毕竟祁云年轻,能悟到顾友青当时愤恨无奈之心境与破而后立的剑意,已是不易。
祁云叩过,起向殿外走去,便见到谢清迟背对落日,在那等他。他默不作声越过谢清迟,却听对方问:“你可是许了愿?”
祁云不知谢清迟到来,仍然是依例敬了香,跪在蒲团上,中默念三个宏愿,向菩萨磕。时移世易,此刻他与谢清迟关系同灵山寺之时大不相同,他也早决定了不去关心谢清迟之事,可在佛前,他必须对自己的心诚实,他的三个宏愿毫无更替。
灵岩山不过一二百米,然而南方不比北方,山上植被茂密,阻绝视线,要寻到祁云并不容易。谢清迟绕了一圈未见到人,倒看见一条山路通向山,循而去,原来是一座寺院。相较寻常的江南建筑,那灵岩寺且阔,算得上是岿然庄严。谢清迟并不信佛,只抱着观赏之心了寺,意外在大殿之中见到了祁云的影。
谢清迟的院依灵岩山而建,临近太湖。院本不大,灵岩山上却是个天然的演武场。祁云一路除却宿时练剑,已是多时荒废了剑术,虽然时时在心中演练,却不知是否得用,抵达的当天便负着唐捐剑上了山,留那护卫程朱独自整理院。
谢清迟心中疑惑,更专注地观看祁云演练。因生病与赶路,他之前有月余未见祁云练剑,此次细细看来,只觉得祁云剑招虽准,剑意却时对时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