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小灵山靠那枚小还丹捡回命,逃生天,原先傲气便已折去大半,自认是承了谢清迟的。祁云还未能锻炼自欺欺人的能力,让他抹煞谢清迟的好意去恨他是不到的,不接受谢清迟帮助独立地活去又失败了。祁云心中万分苦闷,无法选择逃避,最后心一横,重又回到了扶摇庄。
祁云知自己此刻不可显行迹,便上巾,遮去了半张脸。他行在燕真城中路上,分别不过数个月,却恍如相隔经年。城中路不复他记忆中整洁净,污弃置于路,城南更是半个城区都荒芜了,昔日繁华的市场空寂无人,唯有角落两家摊仍支着棚在营业。
见老妇泪,祁云虽然泪已尽涸,心脏仍是一
光散尽。在松脂的灰烬里,静静躺着一枚小还丹。
四月风沙渐缓,西北的迟迟而来。祁云裹着衣袍站在扶摇庄门,见谢清迟院里那一棵枯梨树上,梨花终于是开了。
13十二・何辜
远远望去,扶摇庄诸事依旧,只有梨花新开。祁云到院前叩门,听得铃铛响动,有小厮来应。那小厮还认得祁云,仍将他迎回原来的住,可祁云问他谢庄主何在,小厮却摇不知。谢庄主只有冬末初一定留在这里,别的时刻都说不准。祁云又问起他认得的旧人,竟一个都没有了。四风本就不是庄中人,竹烟儿也被谢清迟调走,不知所踪。
到得燕真附近,祁云便离开了商队,独自前往扶摇庄。
自那日祁家堡之变后,燕真如同一座死城,城中人外逃,旅人尽皆绕而行,乱了不少日。但毕竟玄机教河西舵事后便离开了,燕真因为地理位置,渐渐又有了商旅,只是无人理,城中乱象频生。城南的祁家堡断残垣,皆是被烧毁的痕迹,极其显。风沙将地面上血迹掩去,以手一拂,得见其斑斑黑血,目惊心。
祁云沉默等待着松脂燃尽的时刻。他看见那火光渐渐黯淡,松脂渐渐化,被烧成一种奇特的形状。
祁云不知谢清迟落,只好先回了襄阳小院,谢清迟并不在那里。他稍作休养,待伤势不影响行动后,冒险回到了灵山。申城不比襄阳,玄机教势力不足,赫安又只是密会人,没有布置全城追缉的能力。祁云隐秘行事,在当日落的小灵山林坡找回了唐捐剑,又在申城城中停留数日,启程跟上了一支去往西域的商队。
祁云走一家棚,要了一碗肉汤,边饮边听客人闲聊。祁家堡还在时治严谨,待民宽和,此刻谈起,还能听到人慨叹遗憾。据说玄机教人离开时放了把大火,烧了三天三夜,城中人都逃去避难,再回来时,只剩这祁家堡断残垣,尸骨无存。燕真人心中多存悲意,但毕竟祁家堡之变事突然,对明显是有分量的势力,少有人敢往祁家堡祭奠。祁云徘徊一刻,只见一位老妇跪在残垣边,默默泪。
祁云在扶摇庄痴等数日,没有谢清迟落。他心中空,极不安定,停留数日,最后回了一趟燕真。
十二・何辜
掏来引燃这松脂,火光跃动,也有一份意。祁云躺在草地上,侧看那光亮。松脂带来的意是短暂而虚假的,但它的确让祁云好受了一些。在这最后时刻,他不那么孤独了。
事已至此,他再没有立场去在乎心中那些许晦涩难明的绪,唯一能的,便是堂堂正正回到谢清迟面前,听任他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