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迟会在碧苑等他吗？

“襄阳，梅园，我家。”梅姬简洁答。她见祁云仍是一副不明就里的样，叹了气，仔细解释，“你昏睡了一天两夜。吴金飞死那夜，我将你藏在了后院歌姬的住所。玄机教众搜不到人，已折回峡州青陵山复命了，我于是把你带到了梅园。你在此休养一旬，待伤势稳定，便可离去。”

祁云本来受伤未愈，贪睡也是寻常，听得谢清迟这样说，心中不知为何有些羞恼，又隐隐悸动。他轻咳一声，转开思绪，问：“谢庄主是怎么找过来的？”

祁云未料到这个答案，仔细想来，却似乎很是合理。梅姬是看到红袖才救他，而红袖正是谢清迟让他窃的――谢清迟可知梅姬也潜伏在陈府？

谢清迟说：“我与梅姬是故友。”

祁云恍惚一霎，手臂不经意过侧梅枝，枝叶簌簌作响。那人听到动静，转过来。面容清隽，眉目风，可不正是谢清迟。

谢清迟见到祁云，微微一笑，：“你醒了。我先前想去见你，你还在睡，我便来亭里观梅。”

梅姬话里毫无商量余地，祁云重伤未愈，自然也没有讨价还价的底气。他在梅园的客房又住了四日，到第五天上，已能地走动。

梅姬居住在另一个院里，平时除却送药送饭，并不来见他。祁云大仇得报，心中既满足也空虚，独时竟不知该些什么。他有时翻看房里书架上的闲书，却往往一个字也没读去，反而只盯着自己双手看。这双手杀死了吴金飞，就算是报仇雪恨了吗？但报仇之后，谁都没有回到他边，什么都没有改变。

二月初，梅园的梅花已开到盛，冷香萦室。祁云在燕真少见如此种类繁多的梅花，难得地起了些好奇。他裹着厚实裘衣一路走梅林深，转过一岔路，见到了一间飞檐小亭。亭里已有一人背对他而坐。那人着深青衣衫，背影清瘦，明明没看见脸，却已给祁云莫名的熟悉。

祁云没料到的是，还没等他决定是否去见谢清迟，谢清迟便先来见了他。

祁云还未想通此节，便听到梅姬的声音：“早先约你，尽是推脱，如今有这位小友在，才终于请动你观梅。这故

祁云觉得现实荒谬，自祁家堡事变以来诸事毫无真实。他是抱着必死的觉悟去刺杀吴金飞的，事成之后，意外因为谢清迟的一句话，吊着一气持到逃生天。可逃生天后又该些什么呢？

在我这里了。作为补偿，我已将你带离陈府。”

这问题或许该由祁家堡的慈母严父回答，但他们都不在了，离开得那样彻底，连祁云梦中都不曾再见。

祁云睁大了睛：“什么……怎么回事？这是哪儿？”

祁云从未有如此迷茫的时刻，仿佛暗夜行路，前不知所往，后不知所踪。他所思漫无边际，有时想起祁家堡往事，有时想起吴金飞死状，还有些时候，想的是扶摇庄的谢清迟。对祁云而言，谢清迟仍是一个谜。他说他要查河西舵之事，那么祁云杀了吴金飞，是否他那边也会顺利些？可那人现在是盲的，看不见这些……

10九・窥豹

他养病时思绪繁芜，纵是想起谢清迟，却不知自己对他是什么心思，激有之，戒备有之，甚至怜惜也未尝没有。他不知吴金飞的死是否能算作他的报恩，也不知他要如何再联系谢清迟、或者他是否该再联系他。

九・窥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