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云自五岁跟着父亲习武,天纵之才,数年功夫,初习拳脚,后练弓箭,到得九岁上,忽然又醉心剑术。剑乃百兵之首,祁云在此一天赋极佳,修习不过七年,剑功夫已是卓绝,莫说这小小祁家堡,便是在广袤西域也已是数得上的好手。
祁云便跌坐在凳上。他的仍是发晕,脸上火辣辣的,仿佛当众被谢清迟扇了一耳光。竹烟儿和护院们都没说话,可是风得铃铛微微作响,就像是满堂的嘲笑声。
谢清迟温声:“地上寒气重,再跪一会儿,你今日的药就白吃啦。我可不会拿第二颗小还丹救你的命。”
虱多不,债多不愁,祁云只眉一蹙便坦然受之,练剑亦是愈发勤快。
祁云攥紧了拳。
可是谢清迟一拂衣袖,清风扬起,祁云就如同凝固般再动不了分毫了。
祁云不曾见过谢清迟招,只知他力深厚,在自己之上,想也是武功绝的。被谢清迟看着,祁云浑都绷紧了,剑路更加狠准,不知怎地,就是害怕不得谢清迟的。
二・洗
谢清迟一指对面的石凳:“你坐。”
祁云师从其母,学的是中原剑术。被谢清迟捡到的时候,他的剑早已战得卷刃了,就连匕首也缺了,只好折一枯枝将就着练剑。他有满腔仇怨要发在剑气里,往往一套剑招练不到收招,枯枝便被折了。
祁家家学渊博,祁母是千古楼的首席奉书女使,自己虽武功低微,却界开阔,常与祁云讲千古楼所藏的世间玄妙功法。譬如武当剑法、少林棍法、甚至
寒风渐紧,冬日要到的时候,祁云的也渐好了。他摸不透谢清迟的心思,便一心练武,想要为自己那无望的复仇留一线胜机。
那剑样式朴拙,剑光清寒,剑有铭文,曰“唐捐”。剑名听来很不吉利,祁云却曾自其母闻说这柄剑的来历。
谢清迟偶然瞧见了一次,当时没说什么,过后却差小厮给祁云送去了一把剑。
世间公认,此铸剑师一生所铸之剑,以“唐捐”为最好,虽仍比不得无名剑,却也是名动天的利。此剑在江湖中传多时,在祁家父母离开中原时,似乎是落到了江南顾家手里。也不知谢清迟是怎么寻来的。
3二・洗
说祁少堡主血里淌的是最烈的酒,慷慨意气,直来直去,从来不肯欠人。祁云本就未大好,此刻羞愧之,竟是前一黑,就要向前栽倒过去。
谢清迟瞧着他,笑叹:“真是个孩。救命之恩,是这么好报的吗?”
昔有兵坊铸剑师,一生所铸名剑无数,正是意气风发之时,江湖上忽然有柄无名剑声名鹊起。那铸剑师生傲,定比剑大会,祭了自己最为杰的七柄宝剑,志在必得,却尽数被那草野匠人所铸的无名剑轻易削断。心灰意冷之余,铸剑师铸得最后一柄剑名“唐捐”,取一生功夫唐捐之意,自此收山。
说着,他袍袖一扬,祁云竟不由己地站了起来,摇晃着,险些没栽个跟。
说是那样说,谢清迟却没有当真让祁云去些什么。
祁云拿到此剑之后,谢清迟便一改此前漫不经心的派,时常过来探望他。祁云练武时,谢清迟就坐在院里很悠闲地饮茶赏花品糕。两名唤作风雅与风的大护卫紧紧盯着祁云,谢清迟本人却恍若未觉,只是偶尔一手支颐,似笑非笑地瞥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