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仔细细地打量着顾渊的那一张脸,鼻尖几乎要贴到他的脸上去,顾渊被他看得极不自在,匆匆忙忙移开目光,路边商贩大抵也觉得他们十分奇怪,一面在旁围着看闹,顾渊越发觉得面上发红,心难堪,正不知该要如何才好,易先生已退后一步,拉住了他的手,说:“我们换个地方再说话。”
他想起尚在家中之时,雪英同母亲习女工刺绣,被针尖稍稍扎着了指,便红着圈来拽他的衣袖泪汪汪地撒,她如何受得了修习之苦。顾渊心中不免有所动摇,他想若他此时便回去,母亲不必再伤心,妹妹也可以回到家中继续她的大小――可若他回去了,黎穆又该如何才好?
他与易先生聊了片刻,易先生答应会帮他澄清此事,复了他原来的份。可顾渊却觉得不急于此时――若他走了,他实在不知黎穆该如何才好,他需得将此事细细理好了再离开此。
易先生言安他几句,一面问:“顾少庄主,既然你在此,那尹千面现今……”
易先生错愕不已,他伸手捋一捋白须,沉片刻,:“此事怕是有些蹊跷。”
顾渊不知如何向易先生解释他与黎穆的这一段机缘,踌躇片刻,也只得与易先生说:“易前辈,晚辈还有些事不曾理完毕。”
“以顾小的天资,本是不得鹤山派的,飞云山庄一事后,她往鹤山派求师,誓要为你报仇,鹤山派掌门怜她凄苦,这才将她收门。”易先生叹一气,,“她不擅此,也不知要吃多少苦,才能习得同别人一般的术法。”
自家妹妹资质如何,他自是再清楚不过了,顾雪英同他一般,不擅于修仙之,平日在家中惯了,受不得苦不说,资质比他还要略差一些。鹤山派选徒向来严厉,怎么会将雪英收门中?
顾渊与易先生说了此事,易先生反倒是劝他早日回去。
易先生将房门关上,这才转与他:“顾少庄主,这些日你想必受了不少苦。”
顾渊仍是心茫然,他想易先生此时既愿意与他说话了,想必是已认了自己的份,便跟着易先生离开此,一路直到附近的客栈之,大约是易先生的落榻之。
顾渊愕:“雪英了鹤山派?”
顾渊不免觉得心烦意乱,当不知如何抉择
易先生捋了捋胡,低声:“你还是早日回去得好,老夫听闻令妹已了鹤山派,令堂也因此事而终日以泪洗面――”
顾渊说:“是,那日我并不曾认真检测过尹千面的尸,而后再想要回去时,却有些难了。”
易先生笑:“这倒是容易,他们既将你当成了尹千面,自然也将尹千面当成了你。”
顾渊心明了,他离开山庄之后,庄残留的仆役全都以为他被尹千面杀了,他们将他错认成了尹千面,自然会将尹千面的尸首误认为是他。他们想必已将尹千面的尸收敛厚葬,只要现在赶回去,掘开坟墓,自然便会知尹千面如今究竟是死是活。
顾渊许久不曾听人如此唤他,先是微微一怔,眶蓦地便红了起来,他实在抑不住心中,几哽咽难语,不知该说些什么才是。
顾渊尴尬不已,却也只得苦笑:“他摔死了,踩着香蕉摔死了。”
顾渊沉默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