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谢律闻声茫然抬了，人是看向他这边的，表却整个儿空得可怕。一双一向明亮的黑瞳之中此刻一片黯然混沌，映不半影。

烧别人的历代祖先，纵然荀长百无禁忌，也是知不大妥的。

“少主，能烧么？残片不怕火烧，脆把剩这些‘碍事的’都烧了，或许好寻一些。”

却见那边谢律不知何故，于尸骨堆上缓缓跪了去，低着似乎在看什么。荀长心中一动，忙跑了几步过去：“谢将军，你找着什么了？给我看看……”

“你到底了什么？”

“这就……不好说了。”夜璞风凉一笑：“荀阁主若嫌麻烦，那不找便是了。”

“呵，你敢？”

***

“你在哪儿？你有种来！”荀长循声将那狐面自以为准准砸了过去，却只听到落地之声，空的别的什么都没有。

荀长纤纤玉指又翻过一颗骷髅，捡起面一片鸟形碧玉。对着天光看了看，大大叹了气，再望望前无尽骨海，愁得直不起腰来。

“劳碌命啊。”

“都说了，荀阁主如今在夜璞‘梦’中啊，在这重华幻境之中若想去，要么就从自己梦中醒来……可惜荀阁主并无梦魇了。那么，只能劳烦您老人家等夜璞从师父‘梦’中回来，再接您去了？”

“你了什么？”他眯起睛，审视着这肤微黑的南疆少主。

夜璞却似乎不怕，笑了两声：“荀阁主果然好生厉害。”

“你这玩的……究竟是什么妖法？！”

只可惜，全是骨。

“这

……

“心？”

“什么梦里？！”荀长甚觉荒谬，提气便将那狐面往夜璞脖上一划。他并不曾用多大的力气，却见那人的脖居然应声碎了，继而整个人都裂成一片一片，笑声却嘻嘻哈哈回在边，久久不去。

那是夜璞的声音，却始终看不见人。左右而顾，四周伸手不见五指，甫一回首，却惊见那少年悄无声息突然笑眯眯现在自己面前。而他后，仍无边无尽的黑夜。

“啊？”荀长面有难地往看了看：“可那么多尸骨殉品，纵然宝在，又要找到何年何月？”

荀长眉心一蹙，骤然转再看附近慕容纸，看罢袖中一甩，狐面便凌厉回直直削至夜璞颈侧，锋利的面边缘几乎要划伤那微黑的肤。

南疆各族祖辈死后皆不土，世代尸骨皆天葬于此。陪葬金银玉、珍珠宝也统统由后人撒坑中。若你们真要寻得什么宝，这儿……从一开始便是最该找的地方才是。”

夜璞却仍是一脸轻松：“荀阁主莫慌，荀阁主此刻，不过是在夜璞的‘梦’里而已。”

荀长未及思量，便惊觉边天骤然风云突变，明明刚才还是午后，却瞬间落得如夜一般黑漆。抬一看，空中既无星辰亦无日月，反倒是脚骨山此刻发惨惨白光，有如漫天戚戚星河踩在足一般。

“荀阁主莫慌。若是等得无聊，便躺睡一觉好了，放心，待梦醒了，青鸟残片就找到了，荀阁主在凉王面前必能不辱使命，嘻嘻，嘻嘻嘻。”

四漆黑无人，慕容纸只听得一阵阵诡异的笑。

“我什么都没。只不过，了这重华泽境的雾瘴却未心的，荀阁主……倒是夜璞见过的第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