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假以时日,他肯定能忘了他的。
虽然完全不明白师父究竟记挂那家伙什么,不明白那家伙如何病膏肓还能笑眯眯上蹿。但是夜璞忍着不乱阵脚。
却不可能睁睁看着与自己有着血海深仇的仇人,恢复了之前的意气风发,就要跟自己最重要的师父过上幸福快乐的日。
为什么他一举一动都可以牵动你的心?而我怎样努力你都看不到?
“师父,您不要……不要再那些东西了。师父等的那个人,不会回来了。”
我信天轮回,善恶终有报。
明明杀村时如同罗刹鬼一般,一张寒冰脸冷漠利落,可在慕容纸面前,却油腔调整日笑眯眯没个正经,完全就是个令人不齿的市井氓状。
等到那个时候,我再,我再……
而师父,竟然还对他余未了。
夜璞越来越迷茫。我哪里比不上他。
夜璞后悔,当年大祭司要教自己蛊术,可自己醉心草药不愿去学。当年若是学了,动谢律巫蚕血蛊发作,他早死了罢。
……
手中有毒,亦有剑。想要取那人命,随时很容易。
服,年轻人穿的使的。
若是连你这种人都能幸福……
不仅如此,就连生也与想象中不同。
明明那人已一病癯,脸蜡黄形销骨立,本与之前苗疆见到的利落英姿判若二人,全然不能算是好看,甚至不能算是能的了。
那段时日,夜璞压抑着自己的愤怒与不甘。
夜璞无比激动――师父终于想要忘了那个人了。
我的父兄、,我整个夜泽族被你夺走的安静祥和的日,又要谁来还?
明明中了大祭司的巫蚕血蛊,早该毙命,却竟然能拖了半年还没死。
为什么……
夜璞可以咬着牙等他死,看着他变得日渐衰弱,只等着那尘埃落定的终日。
谢律。无论如何,你都必须死。
隔三差五,慕容纸还总是会傻傻地拿来洗了,晾了。还是会拭那剑,还是会上油,仿佛它们的主人总有一日会不期归来一般。
可师父却还是喜他。
结果,生生被他拖到宁王府的人拿着解药找上门来。
可是,这世上,真的是善
他却不愿。这听雪中,统共也就他跟阿沥两个外人。谢律若死于非命,师父能查不是谁所为?
对于几乎手可及的好明天,夜璞如此深信不疑。可谁能想到,师父门采药,回来的时候,踉踉跄跄抱着个冻僵的人。
不顾受伤也要陪他山逛街,甚至不顾给他去枫叶山庄找药。在枫叶山庄,人多且杂,夜璞终于抓到机会落了毒,却没想到谢律真那般命大。苗疆最烈的剧毒,都没能死他。
于是只得面无表、如履薄冰,一遍一遍地对自己说,反正那人也没几天可活了,他只等着就好,等着他死就好。
只得继续等,却等到师父傻傻为不惜分他一半的寿数,也还是要留住他。
夜璞真的是破釜沉舟,才敢说这么一句话来的。他以为师父一定会发怒,可慕容纸却只是失魂落魄地愣了愣,缓缓了一声:“嗯。”
隔日,那些衣和宝剑被锁在了落锁的旧屋里,再也不在师父的床碍。
够了。已经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