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他那样。阿纸他……过去受了那么多苦,纵然我没那个福气陪在他边,却也希望有人能照顾他。我想他过得兴兴的,我、我――”
“你第一天见你主?”谢律冷笑一声:“他会有放过我的一天?真有那么一天,除非他死了,或者我死了。”
“我本……”
“不比阿纸少?所以想要留我?呵,整天说你傻,你小还真的傻不成?”
低垂眸,苦笑一声。谢律乱了一乌发,长长叹了气。
“我本来想着要好好照顾他,以后都要他每天都笑着,再也不让他哭了的!”
,对宁王殿还有用一天,至少阿纸他……”
不知阿纸一个人该掉了多少泪。在那么冷那么空的听雪里,是不是又在不吃不喝地伤心,是不是又不肯睡生生糟蹋自己的。这么想着,刚才好容易咽回去的鼻腔的酸涩,又再度蔓延起来。
“我只是怕,只是怕……”
“将军……将军您千万莫这么想!”阿沥见他意识抓着床边,竟几乎将那床木抓断:“王爷他、他对将军您真的是很看重的!什么‘兔死狗烹’,王爷他、他不会的!绝对不会的!您、您先随了王爷,将来立了功,再跟王爷请个赏,说不定王爷一兴,就放您回师父边了呢?”
“我本就不想……让阿纸难过。结果,结果却……又让他那么伤心!”
不敢冒险,不敢开罪宁王,只能顺着宁王的话说。他要的不过是令宁王信了他,好放了阿纸,虽然至今他也不知自己究竟有否成功骗过宁王那玲珑心思,但他清楚阿纸他……阿纸他总是傻傻的。
“可、可那还、那还不是因为主对将军您……主他对将军您,总之也不比、不比师父来的少。所以才会、才会先要留将军在边……”
相知十年,宁王自是知他一向明手快、听东西也比旁人锐几分,却大概并不知他鼻也一样比常人灵了几分。那日阿纸人在屏风后,上的药香,还有荀长上的麝香,纵然很淡,他却也嗅得真切。
他怕的是,他家阿纸向来不懂世事、又单纯。那日他对宁王曲意逢迎、不由己,个中缘由,阿纸本不可能会懂。
可虽知人就在那儿,他却还是什么都不了。
“阿沥,你说,如果我这一辈真的再也见不到阿纸了,我该怎么办?”
阿沥涨红了脸:“将军!人也要讲良心的!您也不能心里想着师父,就看不到王爷对您的一片用心啊!别的不说,就说您喝得这药吧,您这药里的人参,宁王殿都是亲自挑过的,全都是西域贡最贵的雪参,少一须都不行。您再看看您如今住的这房间,这陈设、这装饰,全不都是您将军府里的规制来的?王爷他、他对您……也算是贴微了。”
“宁王让我随他北上,调集沧澜城与沙柳营,可纵然手握兵权,纵使有朝一日我真替宁王打了他的江山,也不免鸟尽弓藏、兔死狗烹。若我再也见不到阿纸,再也无法跟他解释,我真的怕阿纸他这一辈,都不会再肯相信任何人了!”
你看这雨,哗啦哗啦了那么多天,还在个不停。
本来就过不了自己当年骗他的那个心结。如今,更怕是早该恨死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