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的地方,白天一直撑着的一神好似忽然散了,四肢百骸都泛疲倦。卫涟撑着沐浴洗漱,换上舒适的细棉布长衫,却走了困。望着窗外如般月,小侯爷沉一番,吩咐侍女取来古琴,焚香净手,窗大开,对着一弯金钩,略一思量,缓缓指。
安乐侯之容,随年岁渐长,愈发如珠光晕彩,令人莫敢视。
他甫自西山回来,本就有数日未见,今日原说了要陪母亲用膳的,不想又耽搁了,心中歉疚,只得打叠起神,陪着好生用了一顿饭,饭后又凑了好一会儿趣,挖空心思说了些朝野趣闻讨母亲开心。长公主到底年事已,渐渐便显疲态,卫涟这才嘱咐顾嬷嬷领着几个大丫鬟好生服侍,自己则拖着疲倦的,回自家院去了。
他微微皱眉,意识的想收回指中,这时忽然从窗猛的飞扑一个大的灰影,快他一步的抓住那只羊脂玉雕般的手,只看了一,有些心疼的啧啧两声,随即不由分说住了他的手指,柔的尖还轻轻的舐着指腹,带来一阵酥麻。
府里最好的院,除去主院庆禧堂,便数潋滟池畔的芙蕖院,这是他兄长从小住到大的地方。如今安乐侯虽在外独立开府,这院到底还是保留了来,为着他偶尔回家小住。
残寒销尽,疏雨过,清明后。花径敛余红,风沼萦新皱。乳燕穿庭,飞絮沾襟袖。正佳时,仍晚昼。著人滋味,真个如酒。
大长公主府占地极广,又是京城里了名的致。卫涟经过潋滟池边,只见夕阳风荷款款,花苞初现,有几株已经开始玉微绽,在风里轻摇,那恍若凝睇的楚楚风姿,竟是像极了那边侯府里的兄长。
卫涟很明白父母对兄长的,因此到了七八岁上要分院而居时,他替自己挑的院,是略偏僻的棠棣阁。公主与驸有些舍不得,膝就剩这个老来,也是疼的如珠似宝的,还是卫涟笑着安抚他们,说自己喜清净,念书写字也不会分心,这才罢了。
昏。
烈战潼老脸一红,没说话。总不能告诉人家,他寻摸打听了一整天才摸到此地,又贼似的潜藏寻觅许久才蹲上人的屋,还听了半天琴。虽然……没听懂,可只要自人,就怎么都好听。他有些贪婪的望着他的脸,
卫涟顾不得换官袍,三步两步急奔福宁公主所居的庆禧堂,这里的晚膳已是过一回了,单等着小侯爷回来。
半支,到了此,再也继续不去了。想到后面那些“且将此恨,分付庭前柳”的句,心中一颤,指便乱了,金丝弦应声而断,卫涟收手不及,割破了指尖。
数年前,卫尚书因病辞世,福宁公主一枯萎来,驸的离去仿佛把她的气神都带走了。长卫泠日日忙着的事,又不住家中,幸亏还有乖巧早慧的小儿,心宽,排解承,这才令母亲渐渐展眉。
卫涟傻在那里,片刻后才反应过来,沉脸用力回手指,冷冷:“你怎么会在这里?”
卫涟发了一会儿呆,许久才黯然的别开:“走吧。”
后服侍的人们低眉顺的默默跟上,不着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