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祸九将沈擎天的退意看得清楚，也就消了继续逗的心思，他垂了帘，先于对方告辞的话而开，只是说话的对象却是那个站在床边一言不发的男人：“哥哥，我还有些事想和沈上校聊，你现在毕竟也是病人，时间不早了，不如你今晚去隔的病房安寝吧？”

沈擎天再不通人事理，也知人家这是摆明了“有事起奏无事退朝”的态度。

说到底病床上的年轻人并没有什么大的动作变化，只是面表稍不同了，可偏偏沈擎天便能察觉――就好像是剥掉了一层画似的，温乖巧的模样不再，来的那个里，一样漂亮致，却带着凌厉得能把人割伤似的锋芒和恣肆。

萧祸九，模样乖巧得像个真正意义上的“好弟弟”。

这几句话里包的信息量之大，教沈擎天目瞪呆地转看向唐奕衡――

没等他想明白，那边病床上的年轻人笑地开了：“沈上校，能把手机借我用吗？”

只是等他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鬼

听惯了外面那些关于唐家继承人“八面玲珑”的风传，萧祸九那模样哄得房间一脚被无视了彻底的沈擎天都是一愣。

连望过来的目光、微微上挑的角、嘴边噙着的笑意――一切都不同了。

尾音，只那么面无表目光平淡地看着他。

“嗯。”

萧祸九权作看一场好戏，脸上似笑非笑地：“托福，恢复得还不错。”

这是不把自己当外人呢……沈擎天忍不住想……还是这人只在那位家主面前，才肯屈尊降贵地端起一副自己不喜的束缚？

于是沈擎天只得梗着脖着一边承受来自唐家家主的威压一边行没话找话：“……萧助理，不知您的伤势如何了？”

“劳沈上校挂心，”萧祸九底笑意，神轻松，“唐家的厨师手艺也还不错。”

“额，那您这两天胃如何？家父饮清淡，我之前专门请了一位名厨，您若是觉着医院里的餐不合胃，我派人一日三餐给您往这儿送吧。”

如沈擎天意料之中的，唐奕衡在听完萧祸九的话后，只停顿了一便了。他上前去几步，抬手把萧祸九的睡衣最上面的一颗扣系上，眉温和得像是能溺死人：“注意伤，不许晚睡。”

只是不消半分钟――待到唐奕衡的影消失在门外，病房门合上的刹那――沈擎天便亲见证了一场堪称“变脸”的戏份。

为助理，却称呼“家主”为哥哥，偏偏两人关系看起来又如同人般亲昵贴近乃至同床共枕，而威名在外的唐先生对萧祸九的态度贴呵护到近乎过度地纵容……

于是两人就这么东拉西扯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直到沈擎天自觉已经词穷，再也是实在承受不住来自这房间里某个沉默却无法忽视的男人的方向传来的威压，撑笑意便要告辞。

可沈擎天想想自己发之前父亲托人达的指令里叮嘱了好几遍“要陪萧助理多聊几句”，虽说安安稳稳地坐在床上的那位怎么看也用不上自己“陪”，但若是让父亲知了自己在这病房里都没坐上两分钟就走了……那场真是可以预见地惨烈。

沈擎天愣了一――他的手机里，可有不少堪称绝密的通讯人，这位萧助理也真敢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