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就这样吧，不要再想顾秋声了。每个人的生命里都会有许许多多的过去，就像那些毕业后渐行渐远的同学、渐渐淡忘的老师、不再需要的知识，再留恋也无法挽留――而顾秋声，迟早也会变成一段这样的过去。

章浣脑补了一未来左牵娃右也牵娃的好生活，忍不住抿着唇笑起来。只是这个笑容还未完全绽开，视线便已捕捉到一抹熟悉的影，顿时僵住了。

章溪发现弟弟这两天总是魂不守舍的：“发生什么事了？”

真巧，他也不能顾秋声――哥哥对他这么好，亲生兄弟也不过如此；他不能……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让父母伤心，让哥哥为难。

就在几步之遥，顾秋声正风尘仆仆拾阶而上，眉心带一隐约疲惫的皱痕，也就是章浣才能看来，顿时像被了一斤黄连似的，好不苦楚。

章溪与闻珊的婚房终于定了方案开工装修，章浣也再没了婉拒林致立邀约的理由。两人一同从闻珊办公室来，顺便约了午餐。林致立看上去心不错，还有心思同他开玩笑：“我们工作室负责婚礼策划和场地布置，你哥说十年前就盼着你给他们花童，现在这个愿望总算能实现了。”

这便是要给介绍对象的意思了。章浣连连赔笑，顾左右而言他，好容易从乱鸳鸯谱的话题逃来，忙找个借拐到花园里透透气压压惊。

看着顾秋声走近了，他忙低不去看，也不打招呼；视线里，那双熟悉的鞋似乎微妙地顿了一，然后就很快地走远了，几步就走这目所能及的方寸之地。

便有长辈笑着调侃：“你自个儿倡导晚婚，可别觉得弟弟也非跟你一样不可啊。趁着年轻多认识些朋友，以后总有用得着的地方。”

于礼

便是脚步声，开门声，大约是章溪亲自起送顾秋声离开……章浣缓缓倚着门坐在地，额一阵胀痛。

章浣眶发，连忙低。

不再被需要。

不再被记起。

这倒看得，章溪望着他乌青的熊猫叹气：“都多大人了，还不知照顾自己。”

却不料一转看见了熟人――他看见林致立正站在花园中一架木香和人交谈。

就像走他的生命一样。

【二十一】

他哪里睡得着？不论白天黑夜，睁闭都是顾秋声的音容笑貌。他终于懂了他语意未竟的那三个字：“对不起”――“对不起，不能你”。

章浣慢了一拍才摇：“没有……晚上没睡好。”

林致立的笑容不由得带了几分溺：“你呀……”他伸手，像是想那一有些长有些乱的，最后却落在了章浣肩上，轻轻一拍：“婚礼已经近了，小侄小侄女还会远吗？”

又过了几天，章浣同哥哥一参加一位长辈举办的宴会。推杯换盏间论及各位小辈的婚事，章溪替弟弟推辞：“他年纪还小，又是事业上升期，家里也没想他。”

串起来了。什么都明白了。林致立说过的，顾秋声的父亲是个杀人犯――二十年前，在天章的压力惨淡破产的他孤注一掷，开车撞向章浣的伯父伯母、当时天章的执行总裁章应行及夫人，三人当场亡。

大号儿童章浣不愿地嘟囔：“这十年里他要是给我生个小侄小侄女的玩，长到现在刚好花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