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日说：“他在想，这火焰真和。”说着手臂稍一用力，抱紧了陆许，说：“睡罢。他们能撑过去的，这火先烧完也好，黎明先来也罢，都是命的事儿，烤火的时候就认真烤火，别想这么多了。”

陆许与莫日躺在榻上，盖着被，莫日说：“你们房里可真和。”

“这个故事没有结局。”莫日说，“视乎于你相信什么。黎明也许先来，火焰也许先灭。但你说，那个人在烤火时，心里想的什么？”

李景珑的不再如从前般温，像个火炉,虚弱的质令他手脚冰凉,而这被窝里就像个冰窟一般。

陆许又说：“驱司以后……怎么办？”

陆许：“心灯的结界消失了，鸿俊里的噩梦，正在滋养他的种，这几天里，我越来越没法控制住他……”

莫日说：“旷野中千里平原，只有一棵枯树。于是他放火烧掉了这棵枯树。火光照耀四野，狼群便退走了，但这棵枯树风朽多年，只能支撑一小会儿。很快，火焰越来越小，只剩一火苗。”

陆许翻了个，面朝墙，低声说：“他们可得怎么办？”

莫日没说话。

莫日低沉、喑哑的声音在陆许耳边说：“夜空里乌云密布，看不见月亮，他不知什么时候，黎明才会来，火苗渐小去，借着黑暗，他看见了更多的狼，漫山遍野的狼。”

鸿俊听到这话，终于再忍不住，抱着李景珑，泪不住往淌，他咬牙忍住，颤声：“你没事就好，说这些什么？”

莫日还是没有回答，陆许又猜：“想回家。”

陆许说：“于是他守在快熄灭的火苗前，苦苦等待黎明的到来，火苗一灭，群狼就会将他撕成碎片。”

莫日那着陆许，陆许简直哭笑不得，莫日问：“会怎么样？”

“这是不受控制的！”莫日说，“我也没办法，憋太久了。”

莫日没有回答，陆许又说：“想活去？”

陆许：“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

“最后呢？”陆许问。

“用火。”陆许答。

莫日转过，从背后搂住陆许。

李景珑自言自语：“是我的错，对不起，鸿俊，把你带来的心灯也丢了。”

陆许沉默了，莫日在他的耳畔说：“你知大漠上驱狼用什么办法么？”

“。”陆许说，“从现在起，鸿俊的种会开始生长，回到在敦煌之前的状况，天地间的戾气，都会朝着他的汇聚，每过一天，种便将愈发壮大……”

李景珑，会让他非常地痛苦。

陆许：“……”

莫日：“……”

窗外大雪如鹅一般着。

莫日“嗯”了声，又说：“他开始找一切能烧的东西，但是烧一件，少一件，他不知能不能撑过这个晚上。”

“阿泰呢？”鸿俊睡在李景珑边。

“小时候，沙卡那给我讲过一个故事。”莫日说，“有一个人，他在夜里，被群狼追着奔跑。”

莫日“嘘”了声，让陆许别再说去。

莫日说：“会好起来的。”

陆许说：“他能等到天亮么？”

陆许：“家人么？”

陆许闭上双，没有再说话。

第154章坦诚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