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俊被两人这么一说，竟也有了些许不祥之，仿佛前繁华盛世，不过是人间大厦将颓之前最后的一场盛宴，又有如戏台上落幕前一场临近尾声的歌舞升平。

“听什么？”鸿俊还未解开另一个问题。鲤鱼妖却一本正经地解释：“你听他们都在喊陛，不喊贵妃。”

李隆基亦知今日不可败兴，只得长一气，杨玉环笑：“陛今日这般盛举，臣妾早已知足，宵小之辈，多半因嫉妒兄长而临时滋事，过后再查问不迟，何必败兴？”

凡事到得尽了，便是这等气氛，在那繁盛中又隐隐透好景不长的落寞兆。

大门

鸿俊还没明白要听什么，李年与李白却仿佛会心一笑。

韩国夫人咬着唇：“真够的。”

“忍着。”杨国忠四观察，说，“玉环比你得还多呢。”

烈日当空，杨玉环与一众妹在帝王车辇上，穿过朱雀街，大量百姓蜂拥而来，跟在其后。是时李隆基边众妃各着盛装，娥眉朱唇，一珠光宝气，罗群更是穿了好几层，上钗钏一环套一环，玲珑玉佩、玳瑁耳饰，林林总总叠上来，足有五六斤重。

李年说。

鸿俊：“？”

“杨家闹得天怒人怨。”李年说，“六军中传闻早已对杨家不满。”

李白：“唔……”

李白慨：“杀人父母，淫人妻儿，乃是不共天之仇。想必这笔账迟早都得算。”

李隆基便即作罢，车队过了朱雀大街，转向慈恩寺，全长安城的百姓拥挤在一起，人山人海，涌向慈恩寺门外。

李年叹了气，摇摇，望向鸿俊，鸿俊，明白他让自己别在李白面前提，免得这家伙喝醉了朝李隆基什么獬狱之事，破坏了李景珑的计划。

烈日，李景珑穿过巷，来到安西卫府前。府上空空，安禄山与其麾人等，俱离府前往兴庆，预备参加杨贵妃三天三夜的寿宴。

阳光曝晒中，安西卫府景象在光线略略扭曲，成为一片死寂之地。

车辇经过朱雀街，百姓呼喊的俱是“陛”“陛”之言，鲜有呼“贵妃”的，宦官又朝人群中扔钱的扔钱，撒吃的撒吃，鸿俊还想是不是朝百姓上撒民脂民膏。

众女一香汗，都氤湿了脂粉，连李隆基也有些招架不住，沿街过来，杨玉环本微笑着，却听得有人在人群里趁乱喝：“奸妃误国，大唐妖孽为患！”

李年忙示意李白别再说了，李白却叹了气，说：“自打杨国忠为我磨墨，力士给我脱靴那天，金花落中那树，多多少少便有了颓败之意。”

“何止军饷？”李年说，“杨家的吃穿用度，俱是六军拿命所换。杨家贪污抚恤，府人奸淫兵士遗孀，占产业，俱是恶事。”

“不知为何……”李白说，“这盛世景象，却隐约，有着不祥之兆。”

“是因为军饷的事吗？”鸿俊记得从前依稀听李景珑提过，杨国忠贪污克扣了六军大量军饷，杨家人更常年欺辱武官派系。

刹那杨玉环变，人群里瞬时炸了锅，骑在前的太李亨瞬间转，四找寻，然而那人只是喊过便潜百姓中，再找不到肇事者。李隆基大怒要追查，杨玉环却轻轻摇手，示意李隆基不要动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