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见过的那对母，让母亲活来。”文华熙深一气，遥遥看着兵士自黑牢中拉一个蓬垢面的女人，只有她还死死保持着怀抱的姿势。

文华熙恨不得也发足狂奔，将自己结果在河中。他已预想到抉择的艰难，却仍是痛苦得撕心裂肺。

踏每一步。

TBC

七

“……无论如何，他们都是我的母族。我的选择是为了有人能活去，而不是为了他们的谅解。”

他失态地颓然倒地，跪在了凶荼脚边。

文华熙紧了紧上厚重的氅衣，形一晃，推开卫士的搀扶，自己扶着门边走了来。离开的刹那，屋飞一块糙的木，狠狠砸中了他的额。

卫兵领命而去，不久，却是文华熙自己打开门走了来。

“我猜连那位年德劭的族长很失望，本王在这里也听得清清楚楚。他说什么？宁与王同死，不向族屈膝。真有气节啊

文华熙攥拳，深深砸了冰面：“……我选。”

一瞬间她力大无穷，双足在冰上被一层层撕去了血肉，只余森然白骨。文华熙甚至来不及惨呼，便看着她被河没。

凶荼立在冰河边缘看他苍白的面孔，那真是一张适合被丹青传颂的脸，此刻交映在日光同冰面之中，竟而令人目眩。

“她怀里的婴儿早就冻成冰坨了，你这可是在占本王便宜。”凶荼扬起唇边弧度，颔首示意，兵士便将女怀中冻破的布包一把扯，丢了远冰河汪洋。

文华熙心惊，方要阻止，只见女先是双目呆滞，忽而发了疯，冲破兵士直直奔了冰河之中。

他立在一偏僻门外，破旧门框在风中得噼啪作响，像极了新年的炮仗。凶荼耳力极佳，遥遥也能听到其中夹杂的悲声。

夕族的俘虏得了凶荼着意吩咐，被锁在一黑窖里。尽空气不畅，拥挤肮脏，到底有一丝温度。一路行来，文华熙见得诸多小族俘虏，或被锁在主人车辕上，或倒卧在主人营帐边的雪堆里，赤的双足冻得开肉绽，在寒冷中绝望地昏昏睡。

文华熙圈定的人选很快被呈给凶荼过了目，他请求见族长最后一面。凶荼扫了名册，无可无不可地允准。

“你可以开始选了。”

凶荼大笑，卫士随即制服了攻击他的人，文华熙了额的血，红鲜明了他的面庞。

主遗憾地拍了拍手：“要交易，首先得公平才行。”他踢了踢文华熙，饱览对方摇摇坠的样：“所以本王说你是书生，伪善。还选不选？你的时间有限得很。”

“众叛亲离的滋味，不好受罢？”文华熙走得近了，躬向他行礼，凶荼也不叫他起来，只若无其事闲话。

开始是此起彼伏的哭泣、怒骂，老者愤懑的咳嗽声，小儿绝望的啼哭，文华熙却一直静默。

门被分作两拨的俘虏同亲人告别，这多此一举的仁慈也是文华熙求来的，凶荼要他亲自去，无非是想看看他拿什么颜面面对信任他的族人。

蛮族兵士大吃大喝的笑声离他们不过咫尺，主人兴了，会丢没啃净的骨，隶们便如饿狗般争抢夺。

他发了狂地恨着自己从前的人，恨他为什么不送给族一尸。但不远黑窖中的每一刹心，又这样真切地握在他掌中。

久久，血肉撞击之声响起，凶荼微眯双：“去，看看什么动静。”

☆、七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