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终于发自心地一抹笑容,并两颗尖尖虎牙:“从前只在战场上遥遥见你一面,大皇果然不负盛名。”
凶荼颔首:“不错,但文华熙的生死,总是特别些――”
“大皇最知礼节,想必懂得,有来有往。”凶荼笑了,咬着他耳垂
文华熙烁然睁开双目,他的睫也是雪白的,像初冬的第一捧雪,而瞳孔却是深深的紫,即使这双中没有任何绪,被他凝望着,也会到心悸。
哭得像个丧家之犬。
“你也看到了,我功全废,此刻自由行动都成困难……咳、咳咳,如何、如何刺杀你?”文华熙脸惨白,便更像个雪人。这雪人直直地栽倒在敌人怀里,凶荼满意于他的“投怀送抱”,这次倒是将他搂得很紧。
“若真能就此死了,倒是上天恩赐……”文华熙颤抖着攥住他的衣袖:“我……咳咳……我只是再也等不去,你、你刚才说……夕族人……”
――他要的,原不是,而是这颗千疮百孔的心。
主暗自赞叹,却又有些无聊:“怎么,你也要玩烈士死节那一套?”
文华熙一饮而尽,不忘以袖掩。
终于见他撑的镇定碎裂,凶荼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只缓缓摩挲着文华熙那不盈一握的腰,着了似地看他的睛。
“无妨。”文华熙紫的瞳深邃地照影在他上,凶荼不由自主地递给了他一杯酒。
文华熙指了指他桌上的酒,又指了指自己的嗓。凶荼大笑:“?你们滴滴的,如何耐得住族的烈酒!”
文华熙忽而死死地抠住了他的臂膀,剧烈地呕起来。主自从得到了这俘虏,虽未曾苛待,却也不准备召见,只放在囚笼中自生自灭。他多日未曾,乍有烈酒,难过得几近背过气去。
凶荼暗骂一声,立刻摔了手中酒杯,抚在他肩上替他渡气。
文华熙慢慢抬起因被拆卸而红疼痛的手腕,抚摸自己的脸庞,仿佛铁锈已锈蚀他的血:“……是,这面也是他亲手锁在我脸上,为了隐秘地将我押解至此。”
他恍然:“所以你接连自杀,不过是引我前来一见?”
主漫不经心地拥着他的囚徒,终究是一寸寸揭了沉重的铁面。
“啧,你那郎倒真是狠得心。”
――文华熙倔紧抿的唇现在面前,他缓缓屏住了呼。
怎么能紫得那么深?族没有这样的颜,凶荼发了狠,要看穿他,手像是要勒断文华熙的腰,却怎样也不尽那滴蛊惑的紫。
“有趣,本王还以为你一回复气力,便会伺机刺杀,或者继续尝试失败的自杀。”凶荼也替自己斟了一杯,酒是纯粹的黑,极苦,一辛辣直盖天灵,文华熙却连呛都没有呛一声。
他暗暗攥紧了拳,凝神借主气息调运,不放过一丝加快复原的可能。
至少此刻这个膛是温的,文华熙麻木地想着。
文华熙阖上了雪一样的长睫,落了泪,更像凝着霜的一钩弯月。
“主有言,我……在从不无用功。在倒也听说,主从不在意俘虏生死。”他说着说着,就掩袖咳嗽了起来。麒麟必是同他发生了激烈的争执,才会将他如此重伤。
良久,凶荼才痴痴地握住了他的脸:“睁开睛,睁开你的睛……”
没了面阻隔,凶荼才听他讲话虽然沙哑,声调却十分和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