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常嘉赐已是知到了什么，但真待他抬起对上前的那张脸时，他还是忍不住了惊骇的表。

他认得这里……就算忘却所有他也不会忘记这里。因为多少次午夜梦回，多少个魂牵梦萦，他总希冀自己睁开就站在这方院里，而那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他懒怠功课打了个小盹儿的一场噩梦……

他就算认错所有，也不会不识得自己的字迹！

生涯虽旧，衣足够，区区自要寻生。

这哪里是偃门，这本就是一富贵人家的庭院。

而案几上则放着一副才写好的字，连墨迹都未全：

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常嘉赐瞪着那清秀的竖撇捺，涣散的神思一一聚拢了起来，他忍不住抖着手覆上了纸面，僵的来回摩挲……

，也自由；心，也自由。

常嘉赐越想越恍惚，他又盯着门前的梨树看了半晌才缓缓走到门边，抬手去推。

“哦，那我去给公端药，您可不能再像上回一样乱跑了，外那么危险，您要在迷阵里费了神，门主可要心疼。”

“幽鸩，你怎么又回来了，都说了不用紧张，我会乖乖待在屋里的……”

“是、是……我糊涂了，是我糊涂了……”常嘉赐重重抹了把脸。

那小厮见他神不对又要上来扶他，却被常嘉赐避开了：“不、不用……我自己去，自己走……”

不，不止脸，形、举止、步态、笑容皆半不差，就好像前摆了一面镜一般。

“公？”小厮见他怎么不走了，疑惑的回过来。

小厮颔首：“对啊，您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又有些糊涂了？”

门的东西不多，但细考究，也……一模一样，那桌那椅，那屏风那榻，连八宝架上的青玉瓷瓶都摆得分毫不差。

就在常嘉赐已是有些分不清现实与梦境的时候，远蓦地响起一阵清脆的笑语，犹如一柄利剑击穿了常嘉赐摇摆的心。

这是为何……这是为何……

话说一半断了，对方仿佛也发现到了屋里忽然现的不速之客，一时顿在了那里。

而随着那小厮越走越深，常嘉赐的脸也变得越发青白，这回廊，这假山，这小亭……一步步，一……为何都如此让他熟悉，直到来到一棵大的梨树前，站在那院门外，常嘉赐再迈不动一步，睛也彻底红了。

门没有关，幽幽开了一，任常嘉赐走了去。

小厮一边絮叨一边快步向一旁走去，他一都不像偃门的弟，他的上甚至没有半气，更像是一个凡人……

若旁的死还能因时间久远记忆偏差，可这个，这个是骗不了人的。

笑容，是的，不同于常嘉赐如遭雷击一般

一忧，一心愁，心常在他人彀，天若能随分守。

常嘉赐茫然回神，呆呆的问：“我……住在这里吗？”

常嘉赐没动，对方竟然也没动，两人便这么一前一后呆站了半晌，后的人终于先一步走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