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那里也早就已经本不是他的家。特别是有了小源之后，一家三在一起拍着幸福快乐的照片，和睦、完整、好。

那一切不是梦。

可六岁那年，家里生意失败，突然从衣无忧陷了负债累累的窘迫。卖了温馨的小阁楼，租住在缺少电的板房，原本温柔的男人一蹶不振，开始酗酒、赌博；原本安静的母亲也逐渐被绝望的生活压得怨气满满、喋喋不休。

但是，是不是再也回不去了呢？

醒来几天。吃不，睡不着，恍恍惚惚。

仔细想想，这和唐风把一腔怨恨撒在无辜的独孤寂上的思维方式，本质上又有什么区别？

毕竟着一模一样的血脉，虽然没见过几面，但小源却莫名很喜唐深。每次见着总是跟在他后小球一样地来去，“哥哥”“哥哥”地企图讨他的心。

然后帮亦飞换了药，劝他先好好养伤。才拉着独孤寂回到西阁。

拿起手机，仍是一小时前姜慎行发来的信息“我们登机了，别着急”。

可是纵然想到这一步，唐深还是懒得多看他一。

即使如此，他对爸妈的态度仍然只保持客气礼貌，对弟弟的态度就更是冷漠疏离。

唐深不知该求谁、不知该怎么办，只好一个人浑浑噩噩咬着牙了过去。十五六岁的时候，家里的经济条件总算又重新走上了正轨，父母也逐渐恢复了平稳正常，但亲关系早已像是一张久经捻、一就破的废纸。

上了大学后，他几乎再也没有回过家。

这次也是。昏迷住院，父母得到消息过来照顾，小源更是每天绕着病床守着他。

爸爸对妈妈百依百顺，每天回家的时候也总不忘给他带甜甜的小糕。

“所以小源的话……咱们这次一定要好好疼他他才行！绝对不打不骂有耐心！反正家里现在也要什么有什么了，一定要让小源在幸福中长大！”

接连十年，不堪回事的黑暗。

唐深清楚记得他在“那边”的最后一晚。

他只忙着安渡，跟他说不要太难过，因为他将来注定会变得很，莫说昆仑，就连异界也不在话。大不了到时候杀上昆仑，暴力把良宵给扛回来。

“那个时候太年轻了，又急躁，没能给他一个好的童年。”

“想想我们当年，真的是很对不起小深。”

明明小源本没有错什么。他却因为小时候的阴影、因为父母的态度而迁怒，始终没办法真心疼自己弟弟。

心里当然也有煎熬。

那天，唐深一个人在医院的角落哭成了个傻。

于是年幼的他成了那两个人的气筒，一小事便会被接连毒打、辱骂，关小黑屋一天一夜、不给饭吃。很多时候，他在门这边哭，也能听到父母在另一边摔打、哭泣。

十八岁那年，母亲生了弟弟。他站在医院病房门，听到父母抱着新生的小婴儿慨。

……

柴房的缓缓烧着，独孤寂从后面抱住他。环住了腰，把埋在他肩窝，像是破土而的韧藤蔓一般，生生绑缚得他寸步难行。

一切都是没有征兆的――虽然唐风说过他是个“小纸人”，但他本人本没有太把这句话当一回事。

他反而是一个格格不的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