阶的不悔台让当世两位大能足足跋涉了近三个月。

两人shen上大小伤kou无数，此时即便是程潜，在看见ding端的一瞬间，脚xia也忍不住踉跄了一xia，险些跪xia。

太艰难了，霜刃的剑光都被磨得黯淡了，程潜简直想直接从这里gunxia去，他一dian也想不chu童如当年是怎样上来的。

不悔台上空寂肃杀，严争鸣走在前面的脚步忽然一顿。

程潜疲惫地哑声dao：“怎么了？”

严争鸣：“你来看。”

只见不悔台上有一枚脚印，浸染了血se，如今血迹已经louchu了陈腐的铁锈se，却被不悔台忠实地保存了xia来，几百年没有一丝褪se。

只看这枚惊心动魄的脚印，便能想象得chu当年童如孤shen闯ru是怎样的光景，他一条tui踏上不悔台，另一条tui还在石阶上，一shen的伤。

他想必是qiang弩之末，无力地将手重重地撑在自己的膝盖上，才留xia了这样重的一枚脚印。

当他用尽最后一dian力气抬起tou望向那熠熠生辉的心想事成石时，会不会好像在看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没有人与他轮liu执剑、彼此护卫，他独自背负着无chu1诉说的非分之想，在心mo与良心的双重拷问xia，背离尘世，踏血而来。

这样一想，zuo小辈的虽然明知他为了一己私yu走火rumo，引来了诸多祸事，却忽然之间无法说chu多么苛责的话来了。

不悔台中间心想事成石原本的印记还在，两人停歇了片刻，七手八脚地撤xia冰心火。

那块石tou仿佛有灵，只要人轻轻一推，便自己归了位，严丝合feng地沉淀了xia来。

它中间liu动的浮光一瞬间便凝滞了xia来，周遭始终在纠缠不休的mo气好像变成了一把细灰，忽地一xia，烟消云散了。

不悔台上一尘不染，也不见一个符咒，可它就是让人有种极端寂静的gan觉，好像人心中种种野心奢望，到了此间，都会不由自主地平息宁静xia来，回归到为人本质的洁净来。

此地跋涉十万八千阶，仿佛度过了十万八千场劫难的一个归宿。

程潜听见庞杂的哭声与喊声、笑声与吼声，它们一同离他远去，像是沉浸多年的一个梦境走到了tou，心间一时前所未有的清明，好像再次听见了乾坤中渺茫的天dao。

他tui有些麻，脚xia一个踉跄，便gan1脆顺应了本能，仰面躺xia，听着四周祸乱的心mo逐渐安静温顺xia来，gan觉自己一dian力气也没有了。

严争鸣也比他qiang不到哪去，将自己大半的重量都撑在了霜刃上，站在旁边发了会呆，突然问dao：“当年童如师祖对心想事成石许愿的时候，愿以百万怨魂为祭……那现在呢？算是怎样？”

程潜闭着yan睛，几不可闻地说dao：“怎样也不怎样，那块石tou其实也并没有让他心想事成吧？”

扶摇派的血脉还是断了，木椿师父还是死了。

故人们还是一个又一个地决绝而去，人间还是被拖ru了一场旷日持久的乱局……

至今方休。

劫难像一把燎过平原的大火，无qing又无法抵挡地碾压过去，将一切都焚毁在灰烬里。

唯有细草nen芽，死寂过后，依然默默地萌生在chun风里。

“枯木逢chu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