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燕和徐放都跪，“赴汤蹈火，为殿驱策。”

十一月初一，京城留守官员开城门迎晋枢机城，原大梁天昭帝商承弼边第一监王传喜于午门宣读商承弼遗诏，禅位晋枢机，自上谥号——献。

晋枢机轻轻，知他二人是自己心腹，又掌玄袍雪衣，父亲一旦登基，断不能容，此刻二人所言赴汤蹈火，便是真要为他肝脑涂地了。他微微一笑，也不多言，只是心中早有谋划。只是，晋枢机的谋划终于没有用上。

晋枢机轻声，“商从涣没有那么容易败逃，父亲就在路上，愚弟无能，还请两位兄长费心。”

晋枢机接诏，纵声长笑，“传书郢都，恭请父皇京，择日登基。”一挂鲜血，顺着唇角来。

梁里所有的太医都是旧识，晋枢机知自己时日无多。

晋枢机扶着榻站起来，吩咐云舒，“去准备吧，明日，我和二位兄长京。”

晋枢柾不语。

晋枢椽听得哥哥训话，不敢再说，只了一声是，却在心里暗暗琢磨，大哥将为人为人臣分开说，又想到他刚才叫重华殿，想来，大哥也是有决断了，只是碍于父孝，不能喧诸于罢了，他长叹一声，“太殿执掌天，父王那边的信，即使咱们不说，他也该是知的，这也难为他了。”

晋枢椽一拍轮椅扶手，“大哥，你倒是说话啊！”

晋枢机此次梁，却并不住栖凤阁，而是在一座荒僻的偏殿住，轮椅的木轮碾过地上的秋草，发吱吱喳喳的声音，晋枢椽抱怨，“大哥为何不让我将父亲的信说来？”晋徇望得了晋枢机主梁的消息，带亲军向北，却停在河阴。要晋枢机带兵符和玄袍雪衣过河迎接。

淳于燕和徐放都叫，“殿！”玄袍和雪衣是楚人不假，效忠的，却是他晋枢机。

枢椽虽不良于行，脾气却依然火爆，“你我兄弟，都是哥哥们对你不住，此刻却还——”

“嗯。”晋枢柾似是应了一声，推着晋枢椽继续往前走。

“靖贼叛逆偷袭夺营，兄弟们护着皇上南撤，却不想中了商从涣埋

他这两日，无论药汤药都不再吃。晋枢椽起先还迫着冯卢给晋枢机开方，晋枢机被他力着喝，他一去就吐了，后来，晋枢椽再想喝，晋枢柾也不让了。

晋枢柾声音依旧稳定，“你，我，三弟都是儿的，这件事，我们要如何说话。”

机营，直奔京城。

前急报，黄金卫拼死报讯，直到晋徇望那明光闪闪的云火焰盔再一次现在他面前，他都不敢相信，父亲真的被商从涣从河上奇袭了。只是这一次，这青铜盔不再光耀，而是血迹斑驳。

“二弟，慎言！”晋枢柾打断了他，“为人，要有为人的本分，为人臣，要有为人臣的理。”

晋枢机凝视二人，“已经是逆贼，还要逆不成？”

晋枢椽几乎从轮椅上起来，“商承弼的诏书可没说是禅位给父王，重华现在还住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还要——！”

晋枢柾打断他，“朝中千万绪，都要你决断，这些年，我与你二哥不得父母膝尽孝，现能略尽绵薄，正是为人应有之义。”说完也不让晋枢椽再说，起推了晋枢椽轮椅，吩咐云舒，“好好照顾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