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从涣带来的,是个好消息,可惜,此刻的商衾寒不知如何面对——卫衿冷醒了。
诚如晋枢机所言,天无主,四方逐鹿。
风行紧紧攥着手,忍住不让泪来,“父皇安好。”
沈丹墀答,“天命靡常,惟德是辅。”
风行低,却行而,带上了门。
商衾寒抬,“他去了哪?”
卫三是被沈丹墀带来的,早在銮禁卫大开杀戒前,走的,是靖王军后来延请僧,扶灵府的路。
三百三十七人,只活了卫新旸一个。
比商承弼更疼的,是商衾寒。
商衾寒、晋枢机、商承弼三家破梁,旧将摄北,旧据南,商承弼支绌南北间,桑叶一样大的版图生生被割成了一弯新月。商衾寒一反,对商承弼唯一的好是,新反的北梁成了已打到家门正在疯狂叫阵的赫连傒的有力屏障,但他却始终记得,西成的沈西云趁火打劫又在新月的一角开了一扇窗。
沈丹墀接着,“若非明知他受重伤,我又岂会任他走。”
风行紧接着来,穿得是齐衰之服,手中无杖。
沈丹墀看了他一,目光落在他后的风行上。
卫衿冷,又问,“率土之臣,是否还是王臣?”
他虽自称正宗,可自己也知,叔夺侄位,以臣凌君,百年之后,难逃史笔如椽。十年前,他不愿背负弑兄不悌之名,逊位商承弼,避居大漠,却不想,十年之后,终于难逃谋反不忠之罪,终不能洗脱,比十年前尤甚。
卫衿冷第一看到的是师父,环顾四周,是护卫重重的靖王军,人人右臂皆缠白纱。卫衿冷心一沉。
沈丹墀,“若非明知他不会见你,你又如何敢来。”
商衾寒心积虑,经营日久,旧梁以北,黑沙河两岸,承墉关外,从雪岭到大漠,从山地到平原,绵延千里的国界线,全是他的人。尤其边一带,他兵力既多,积威又深,一声令,金的三龙冲日旗就变成了玄为底,青画界,三星拱卫,飞龙在天的行龙旗。
商衾寒低声,“他上有伤。”
商衾寒这边,号称自己才是正统,依然以梁为号,因为他是商承弼叔叔的缘故,百姓为了区分两个梁国,将商承弼的梁国称为旧梁,将商衾寒的梁国称为北梁或叔梁。
卫衿冷不再说话,从床上爬起来,对沈丹墀一叩首。而后,拉过床前白布,扯一片,披在上,双目空,定定望着远方。
风行来就要跪,卫衿冷的目光直直望着他,他竟跪不去。
而后,他听到他三师叔问他师祖,只问了三句话,第一句,“这是何地?”
商衾寒
这边商衾寒反帜一立,他立喊号,“四方无,抚民为,天无主,建极为主。”修理兵戈,整顿人,向商衾寒宣战。
沈丹墀答,“普天之莫非王土,自是王化之地。”
商衾寒语声沙哑,“新旸——”
卫衿冷沉默了许久,抬看风行,“师兄无恙?”
沈丹墀也抬,正对上他目光,“他诚知你算他全家,我救他一人,他又岂会告诉我,他去哪里。”
商衾寒轻轻叹了气,听到敲门声,知是儿,方收敛了面上悒愤之。
商衾寒一咬牙,终究还是推了门。门里,却只有沈丹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