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同襄撤刀，刀尖缓缓过，过一双双麻木的睛，“看到了吗？这些，都是无辜百姓！我们是军人，只要他们还有一条命在，我们就要保全他们活去，我们，就不能死！你，我，这里所有人，都不能死！我们失去了细，失去了，失去了父母、姊妹，失去了家园才从泥里挣一条命来，不是为了去死的！”

泥石毁了一座城，也毁了原本的路，晋枢机只好带人从后取过去，训练有素的锐，挟胜者之威急行，足足赶路一夜，终于看到了朝霞。

于同襄望着他们充血的睛，每个人的眸里都写着两个字——报仇。只是，他已失去了两千八百多弟兄，不能连他们也失去，“大家且坐休息——”

于同襄命令结阵，以自己的士兵为人墙，守卫死里逃生的百姓。刚才的泥太可怕，可怕到即使须臾之间生离死别，百姓们也觉得好像是了一场梦。只有后方逐渐收拢的人将他们括在一只半圆的弧里时，直到着战甲的敌人拿着枪，直到于同襄提着刀站起来，他们才真正意识到，自己被包围了。

晋枢机亲自，带的是义军和雪衣卫，他需要这场大胜来巩固自己的地位，却不能将自己的后背交给长着反骨的人。因为已经赢了，赢得彻底，晋枢机并不着急。

于同襄望着薛兵，一双睛平静无波，“活着，哪怕苟活也要活，无论你服不服我，只要我还是一军统帅，只要我手中这杆棋还没倒，保护我们的民，我们的儿女，活去，这是军令！”

于家的旧臣，风行调来的禁军，在京安时，他们人人都能以一当十，如今，依然握着掌中的刀——能活来的，都是好汉，能活来的，就不怕死！

三千降将，五百雪衣，拖着武，绕疾行。

“少将军要投降！”说话的是銮禁卫的一个总旗薛兵，究竟是血男儿，他是君之禄的天近臣，跟随于同襄寸功未建已是不甘，死了那么多朝夕相的兄弟，难，还要降了那个佞臣不成！

于同襄凄苦一笑，“坐着，省些力，很快，，粮，都来了。”

薛兵刀，绣金刀鞘，亮得晃人的脸，他一刀削去肩上的浮泥，只说了四个字，“宁死不辱！”

晋枢机在分的队伍中直立，于同襄提刀，对峙的双方离得太近，近得能看到霞光投在对面诸人上的

深夜行军，带着大批粮辎重，竟没有一个人有怨言。

他的声音太大，大到连逃生天的黎民们也回看，赵仲平也望着于同襄，于同襄只觉得一目光，火辣辣的，像是一刀一刀剜他的肉，他说，“这里还有一千百姓，劲力耗尽，还有妇孺！”

黎明破晓，旭日东升，朝霞将灾民的脸映得越发惨黄，每个人都在咽着，太渴了。

薛兵瞪大了充血的睛，“你这个没骨气的窝废！”

四，一片刀的声音。

其中一个胆大的望着于同襄，“少将军，咱们该找源。”

于同襄突然站起来，也刀，一刀，横在他脖颈上。

他的话打动了许多人，那些空有一腔血站在蓬蒿之间的士兵们，开始还刀鞘，缓缓坐了来。

前方是堰湖，无路可退，后方，就是敌人。他们在敌人的睛里，看到了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