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行膝行几步，跪在楚衣轻脚边，用手轻轻牵扯他袍角，“涣儿知自己不应该，让师叔担心了——”

赫连傒微微扯起嘴角，“他都不介意在我面前求你，你又何必在意是不是在我面前揍他。”

他这话一，赫连傒和楚衣轻都惊了一，小晋竟然被他抓了吗？

“涣儿不必解释。”风行扬着。

商衾寒气度雍容，朗声，“晋总司和我比剑，有些辛苦了。所以，请兵士们带他去面歇歇。”

“二师叔，风行无礼，请您责罚。”刚刚摘的银盔端端正正地摆在他边，昭示着驯服和恭敬。他的肩还是很紧，背依然很直，语气是一贯的谦恭，态度也同样无可挑剔，只是却不能让楚衣轻多给他任何一个神。面对这个刚刚仅仅十一岁的少年，他的九年时光几乎都是在楚衣轻膝长大的，楚衣轻在意的，原本就不是他的无礼。

赫连傒嗤地一声冷笑，“怎么，人家不揍你，你还长跪不起了？先是用命相胁，再是用人威，商少帅摆得好脸啊，你这哪儿是请罪啊。”

商衾寒微微一笑，

楚衣轻形一动，立刻到了商衾寒前，赫连傒也立起了刀锋，二人正要质问，却突然看到一个颀长的影自窗飞，单脚踩在正厅最大的一把交椅上，脚尖一勾一仰，便摇摇晃晃地靠上椅背，横剑侧坐当堂，晋枢机懒懒地打了个呵欠，“凭那群酒饭袋，就想看住我？王爷是小瞧了我这个大梁的过气临渊王呢，还是看不起大狄新官上任的兵总司？”

风行重重叩首，“师叔知涣儿不敢。”

楚衣轻转过，对他比了个手势，“我不会打你，你去吧。”

楚衣轻侧过了，用很慢的手势向赫连傒比划，一字一字地，“请您去。”

“我从来没有对你失望——”楚衣轻的手势尚没有打完，就有一个人推开了门，“他从来不会对你失望，从始至终，让他失望的，只有我一个人。”商衾寒飒飒立于正堂，目光却落在廊边的赫连傒上，“国主，好久不见。”

“是。师叔不会生涣儿的气，师叔只是对涣儿失望。”风行低。

楚衣轻摇，比手势，“我从来不担心你。”我又不会真的看你死，我为什么要担心你。

果然，风行太了解自己的师叔，或者说继父，“涣儿知二师叔不是气涣儿无礼，而是觉得涣儿到今天也只能赌长辈的关心很不长，涣儿知错了，请二师叔重重责罚。”

风行仰起望着楚衣轻，双目中蕴藏着难以察觉的忐忑，“师叔是生涣儿的气了？”

赫连傒随意挽了个刀花，“王爷风采更胜当年。我的兵总司呢？”

楚衣轻的眉峰微微动了动。赫连傒淡淡，“玩政治的人都不要脸，他要跟他爹走这条路，老早就学会把面里都丢了，你不用怕他难为。”赫连傒突然一扬刀鞘，指着门外，“那外多少人捱在外面等着你敲他一顿上赶着心疼呢。军令如山，少帅先士卒，不惜开罪师叔被家法，没过几天就变成靖王军新一段的佳话，你以为这顿打他真是因为疚挨的？天真。”

楚衣轻依然没有转，只是轻轻拂了衣袖，风行知这是命他起来，“涣儿不敢。”

楚衣轻摇了摇。

过了就是错过了，无法补偿，也与补偿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