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在那狭小的柜台前,他遇见了那个男人,还有一个小女孩。
「年轻人,这好像很有趣,可以给我吗?」
魍魉微微吃惊,男人的外表与年龄并不在他们的目标范围,所以一开始本没把他纳「推销」考虑,没想到竟会主动开。他不自觉地,话也忘记说,就这麽任由男人再走手中的另一张传单,递给小女孩。
对这种反应已经习以为常的魍魉淡淡一笑,不再跟店员说什麽,转蹲去就要捡被唾弃的心血。虽然只是一张纸,但也占了制作成本,魍魉可不想无端浪费。
台北的夏天酷到教人想就地蒸发,发传单是所有人的梦魇,只有最倒楣的人才会落到这差事。前几次团里都用签决定,但魍魉总觉得有人作弊,某次便提议玩海带拳,没想到最後他还是输了。
起初他为这男人竟然在七月中的烈阳穿著全套西装到可笑又可怜,简直和自己的状况不遑多让。等到换他叫饮料,魍魉在付帐的同时也顺便把传单递给年轻的店员。
打回票就算了,有时候还会被羞辱一番。
忙著收钱找零的店员无暇理会他,一边大力拂开单薄的传单,一边气极差地叫他不要挡路。印著心设计标志的光纸张,就这麽飘啊飘,飘啊飘的,落到沟盖上。
男人笑起来有如风拂面,旁边牵的小女孩更把他衬的一片和谐。
魍魉後来才知男人名叫孙睿延,是一间不小的公司的总裁,那小女孩是他外甥女,也是魍魉母亲的好友的女儿。他还知了当天是孙睿延不顾午还要跟其他公司的总裁们应酬,持要陪外甥女去
但诸多艰困并没有让他们解散,团员回苦思乐团的不足之,加以改,自我成长。成团半年後,魍魉和团员们终於能合资租一间录音室,为练团与自制唱片的基地,并且分工合作在传单、网宣等方面。
又汗浃背又被人瞧不起,再有意志力的人也会到挫折。魍魉决定放自己休息一,到附近的冷饮店自我犒赏。
「这什麽?」假日天还要值班的店员十分不耐烦,凶巴巴的问。
没资金、没歌迷、没默契、没登台机会的时期,魍魉也曾经想过要放弃。
「年轻人,发传单的时候多笑一,会顺利很多。」男人丢这句话,就牵著小女孩往电影街走去了。
「视觉系乐团十殿,请多支持。」魍魉说团员们帮他排练好的台词。
柏油路在七月的艳阳蒸腾,魍魉站了两个小时後,觉得自己几乎看得到海市蜃楼。但他们这种青少年导向的乐团风格,必须把握住寒暑假的黄金时期打响知名度,他也只能猛向西门町的路人递送,十次有八次会被打回票。
然而低一看,传单已经不在沟盖上,他四眺望,看见那个西装男人著沾满黑粒的纸张,饶富兴味地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