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隐隐觉得他这么或许并非为自己,而是为某个人。
因缘巧合,温行后宅一直没有女主人,他不擅宅家事,将军营那套也用在家里,未免生事,宅与外隔绝门禁森严。
登基之前,他遣散了王府后院眷。
温茹当时第一个念竟是害怕,怕思安的死与温行有关,而后想起温行还在前线作战,又听说新帝代兄而立十分蹊跷,心中才稍稍平复。
无孕者皆可从王府领一笔钱财凭自愿嫁娶,或由王府媒成婚,资财从王府,曾有孕者也可以遵照此条,男亦然。那时成王府后院生育过女并且还建在的,除两位侧妃之外,只一位生有一女的胡姬。王府许诺,若生母要带走孩,则孩从此随母不再温氏族谱,王府会另一笔钱充作赡养费用,若母亲要将孩留,日后也可以再探望。
虽然遣散只在院还没有外传,但对于彼时的温行岂非又多了不定之因。
虽然是温行的妹妹,但温茹还是不得不承认,王府院,或是早先节度使府后院都……不怎么像样。
虽则深知自己兄长有野心,他们和大景的俞氏皇族本无法相容,但她始终记得思安曾救温睿,忘不掉那瘦弱的人满是冷得发抖还与她说没事的样。中赐婚时,思安与站在旁边严厉势的兄长对比鲜明,温茹抬偷看,他坐在空的九龙榻上对她轻柔一笑。
恍惚记得他还很年轻,比温睿也不过大了几岁而已。
成王府开的条件,若是对那胡姬倒也罢了,两位侧妃都诰命在,而姜氏可是大郎的母亲,一直被视为继承人的大郎生母,常氏不仅诞小郎,娘家还是宣武军中颇有威望的牙将。
但是那时东都乱象丛生,她总觉得思安的死即使不是温行直接造成也与温行谋朝篡权脱不了系,因此心中隐隐埋一个结。后来温茹又听说因为思安即位很仓促,黄陵也来不及修,驾崩后草草葬,她悄悄东向祭奠过几回。
没过多久,那位坐上皇位几日的新帝赐九锡之礼,温行代景而立,温茹也将封为公主。
宅里住的都是外面送给温行的人,有教坊的歌舞姬,青楼名甚至南风馆的哥儿。有一次一个手给温行送了一个正经乡绅家的娘,隔日温行又给送还家,温行与温茹说,正经家的娘送来不可与舞姬等同,若纳之也不止多一房妾,而是要与送她之人从此共利,虽也不必一定尊诺重言,但本不想要又贪图
温行了一件在当时温茹看来十分匪夷所思的事。
前景朝风气受胡风影响豪迈开放,又因乱世男丁易丧,女再嫁不是什么稀奇事,姬妾众多的人家,避祸逃难或者长途迁徙时,遣散姬妾准其自嫁娶的也不是没有。然而一般都是对未曾生育过的姬妾,生育过的特别是生儿的,都是关乎嗣血脉,哪能轻易放嫁,乱世中纲常混乱,对待嗣却没有不慎重的。
远,都中那些风风雨雨不到耳边,骤然从夫婿听闻神佑皇帝驾崩,温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温茹越发看不明白。温行即将登基为帝,要是他真不喜后院这些人,到时候可以将他们都留在潜邸,又何必生此枝节,还涉及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