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陷在床上，听了两遍觉就上来了。

钟屿在电话另一端笑了一声，温柔的嗓音通过手机屏幕传递过来，“那你呢，你喜我吗？”

钟屿解释，“被叫了好久小朋友，很想听听被人叫老师。”

这一声唤了钟屿多年不愿面对的记忆，成熟老的何易被他得忘乎所以，对着十八岁的他喊了一声……“钟老师”？！

恍过神来突然心底一片湿，若是将发生过的始末环绕成一个圈，他和何易之间岁月交错的误会，反刍回味竟如此甜腻。

这样的心酸苦楚不知要对谁说。

何易拿回自己的手机了。

现在何易还不属于他，连这一声“钟老师”都不可多得。

……当初何易又是怀着怎样的心遇见一个与他无关的钟屿呢？他着他的钟屿老师，所以连钟屿小朋友都喜，愿意交付自己从钟屿老师那里换来的一切，让钟屿成长，变成一个更好的钟屿。

他输了几个数字去存来然后拨通，等到自己的手机铃声响起又挂掉，“这是我的手机号码，有什么事可以随时联系我。”

十七岁的钟屿小朋友所要谢的人，也许是二十七岁的钟屿老师，把何易小朋友照顾得这样好，足足让他牵挂了十年。

钟屿曾经咬牙切齿地想到，要是被他找到人，一定要往死里，好让豌豆不来床跑都跑不了。这样的豪言壮志被光阴消磨

在钟老师的刻意拖延他们讲了一个小时电话，而后他万分珍惜地截了那一声意味深长的“钟老师”。

“我……”何易蓦然之间说不否定的话，心里好像被一羽轻轻挠了一，有些撩人有些。他带着一些莫名生来的绪叫了一声“钟老师”。

缘由，他想和何易多说几句话。何易似乎对他不是很兴趣，和当时的豌豆大不一样。

晚上他给何易打了个电话，问他喜什么样的心理课，喜什么样的老师。

十年前的他，输给了十年后的他。

何易刚开始说话的语气还很疏离，渐渐聊多了变得熟络了起来，“我们班很多人都很喜你的，尤其是女生。”

……以前一想到豌豆叫过这一声就觉得很败兴，掩耳盗铃自欺欺人当成没有发生过；现在对这一声“钟老师”不释手，恨不得何易叫得再羞愤些，掺着一些说不的味，越不自禁……越让他动。

对面沉默了片刻，提一个很奇怪的要求，“科代表，你能不能再叫一声？”

“二十。”

每一届的毕业照上都没有他的影，好像曾经甜蜜又好的一切只是时光隙里不小心掉落的碎片，明明刻骨铭心，却又无可寻。

“……”

钟屿明白认真算起来，他和何易从未认识，何易对他怀有戒备也很正常：“你把手机给我吧。”

真的好小……稚气未褪简直就是个小朋友，钟屿没忍住问了他一句，“你今年几岁了？”

时间过得很快，钟屿在校园里找了四年也没有找到他的豌豆学长。

“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何易礼貌地朝他笑笑，“……钟老师再见。”

前的路变得开阔而明朗，钟屿只要一直不断地朝着心之所向前行，就足够了。

何易听话地递给他。

二十七岁的钟屿突然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