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升放手中信函，微微皱眉，仔仔细细打量谢瑢，只觉说不的怪异在心中盘桓不去，他不接谢瑢的话，却反问：“阿瑢，既然醒了，为何不告诉我？倒叫人……日夜担忧。”

陆升咳几声，只：“我不过请教了几个人（和妖）罢了，如今也不过是猜测，不得准。”

谢瑢仍是不紧不慢，八风不动一般安稳神，徐徐：“抱阳，你怎么看？”

陆升接连查看信函，锋刃般的黑眉皱得愈发深，“为何朝廷不增兵？北魏朝虎视眈眈，驻江的临北军自然不能动，然而临近阳邑四个州郡，共有驻军五万，当务之急，何以不能调三成前往增援？”

陆升虽然想要追问他“为何不得台城？”只是难得听谢瑢温言语，不由便觉心中柔，应了一句：“好。”

陆升不由又是失落、又是尴尬万分，好在谢瑢并不曾看他，只将那木匣打开，放置其中的一截枯藤，陆升这才松了气，立时：“阿瑢，我特意寻你，正是为了此事。莫非……也是因为帝陵动了……莫非是指的黄帝陵？”

陆升一噎，生几分薄怒，暗我若是心中有数，何必巴巴来寻你，然而一想起卫苏来信中所提：“十室九空，城倾人亡，妖邪倾巢，人垂危”十六字，怒火顿消，只沉片刻，缓慢：“巫咸国人尽被鬼叶所害，鬼叶却又被李婴所害……而李婴最终又死于你我之手，说是斩草除了。如今那藤妖僧肆边陲，倒像是净业宗的手笔。只怕、只怕是鬼叶……”

谢瑢笑：“你倒有本事，几日不见，将千里之外的阴谋也查清了。”

谢瑢是不追究的，脸却也不见得如何轻松，只应：“早已调去了别，不过，不曾派去增援，而是另有重任——抱阳，帝陵动了。”

陆升说得嗫嚅，唯恐再被他取笑，然则许是因见了娘亲的缘故，如今的谢瑢竟比他更拘谨，只轻声笑：“我两个时辰前才醒转，正要寻个机会派人送信，不想你先来了——我如今不得台城，抱阳既然来了，便多陪陪我。”

大王庄的燕小哥同他仔细说了所见所闻。领导众僧兵，辅助妖藤节节推

他见谢瑢抬起手来，一时间连气息也凝涩，又担忧这公哥儿肆无忌惮，更叫他狼狈不堪，低声：“阿瑢——”

因此受了无数诟病。

然则那妖藤蔓杀不光烧不尽，更有妖僧助纣为，民间义士仅凭一时之勇，仓促之间集结不过是一盘散沙，又缺乏粮草、后继无力，除却卫苏、项羽尚能各自守，各无不是溃不成军、节节败退，死伤无数，反倒成了滋养那藤的血。

谁知谢瑢只是伸手到他侧，自书案上拿起一条狭长的雕花木匣来。

他一时焦虑，便脱而，回过神却也并不后悔，妄议军机虽是不敬之罪，旁人或许别有用心，然而谢瑢连这密信都交予他看了，自然不会追究这小事。

他却实在说不，毕竟那鬼叶就惨死在前，若说是死而复生，未免太过怪力乱神。纵然他鬼怪妖见识得也不少，要坦然说来，却是至今也为难。是以转而：“又许是净业宗里的旁人动了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