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升安抚几句，才动容问：“新任的执事？许执事去了何？”

自姬冲、百里霄等人调往西域，便是苏全在他边辅佐，这青年也不过才满十八岁，朗得很，见了陆升顿时两圆瞪：“陆大哥？你怎么来了？你家佣人说你家中有急事，故而告了假，若是来寻人帮忙，小弟我义不容辞！”

这倒当真是卞庆的作派，陆升同他了别，迟疑片刻，倒也不忙着去见新执事，而是了自家平日里办公的书房，坐翻这几日新送来的卷宗。

不料才了府衙大门，就看见仵作卞庆蹲在校场边一株光秃秃的榆树，抱着个葫芦喝闷酒。

去年小李庄野狼没猖獗，百姓伤亡最重，是以今年朝廷尤为重视，连报文也特特将小李庄单独列来，因其在谢瑨的名，故而连谢瑨也特意夹了名帖在其中，言明若是有事，即刻同他联络。

陆升两指了谢瑨的名帖，不觉心中慨，当初他同车上的谢瑢隔帘而望，到今日同退共生死，竟不过短短一年时光，却比他结交十余年的沈更能信任彼此，正是白如新，倾盖如故，只不知十年二十年后，二人相又该是何等光景？

陆升一面暗惭愧，一面封了信，正要外寻人送信时，一个人影匆匆走来，险些同他撞个满怀，却原来是苏全。

他想得怔忡片刻，便又埋首书案，借着巡防的名给几位官员写信，其中自然有谢瑨、云烨。他不便回家，只得借这机会取得二人的名帖——若非因朝中格外看中士庶之别，他又何至于为了同名门公说句话而这般大费周章，甚至涉嫌公私用。

卞庆抬起扫他一，满脸皱纹皱得愈发深了，一脸苦相叹：“唉，小升儿，老朽心里苦哇。新任的执事非要看敛尸房，老朽无可去，索在这里喝喝酒。”

陆升混了过去，只将几封书信名帖一交予他，嘱咐：“将这几封信函送给各位大人。”

陆升心一喜，突然记起卞庆老提过新

苏全又要跑，心中叫苦不迭，一面匆匆扫了扫信函，咦了一声喜：“这倒省事了，谢大人、云大人就在署中。”

他翻了几卷，果然见到了有关小李庄的报文。时值深冬，山中匮乏，虎狼熊罴便相继山伤人，朝廷每逢此时总要命各乡亭组织乡勇四巡逻，猎杀猛兽，保障一方平安。

苏全笑：“陆大哥不愧为我清明署表率，因公忘私，该当嘉奖。”

卞庆：“老朽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哪里知这些弯弯绕绕，只听说那新执事姓谢。”

陆升察言观，却只看这老仵作烦恼不已，却不见有慌乱之，便定了定神，上前一抱拳，笑：“卞老伯好雅兴，喝酒也不叫我作陪。”

陆升心中有愧，只板着脸：“少油嘴，快去快回，我另有任务交待。”

署去卯，并设法探一探朝中动静。

卞庆在署中了几十年仵作，平素里都关在后院里与尸首、凶为伍，沉默寡言，经验老，全署上都对他信任有加。这深居简的老仵作竟平白无故离了后院，光天化日之来校场边喝酒，想来署中必定是了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