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瑢冷笑：“升斗小民，我要你一条贱命又有何用？”

她轻轻咬一咬唇，便起略一躬，怀抱桃花枝门去了。

三人俱都生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南来：“究竟是谁走漏风声，险些全军覆没、还连累了谢公。幸亏谢公通玄术，竟将云常哥哥变作了桃花枝，吓得我险些惊叫声。”

谢瑢仍是置之不理，只垂目喝茶，充耳不闻。

花枝埋后院地里，取新鲜井淋上半个时辰，若要你那云常哥哥安然无恙，切记井不可烧。”

谢瑢又抬手示意，众仆从便立刻退禅房，只留陆升独自面对满室沉寂森冷，他受不住冷寂，一面不安搓手腕的护腕，一面低声：“沈换了女服饰，要蒙混过关之事，原本只有我与南来知晓，如何竟走漏了风声……阿瑢，险些连累你，是我的不是。”

陆升忍着慌乱，又：“阿瑢，我此事刻意隐瞒你，不过是为了不将你卷是非……一旦东窗事发，你不过是被我利用罢了。不知者不罪……”

谢瑢起，看也不看陆升一，只：“抱阳，你不过仗着我喜你。”

好在这月余来，沈的伤势痊愈了泰半，有陆升随的金疮药，置起来倒也便捷。

谢瑢嘴角微勾，笑得如寒风刺骨，轻声：“我是陆功曹什么人，何德何能，敢对陆功曹生气？”

谢瑢冷笑：“原来我对陆功曹而言，不过是个可利用的工罢了，用时召之即来，不用时挥之即去，连解释一句也不必。陆升，你凭什么这般对我？”

陆升只觉冰寒遍，足坠有千钧重担，半动弹不得，只睁睁望着谢瑢走禅房，只留满室空惶然。

若无旁的解释，便只能视作巧合，陆升却对这走漏风声之人深恶痛绝，若无这横生枝节，以他功曹的份、

南来千恩万谢地起，临门时，却猛然转，又朝谢瑢跪去，肃声：“谢公的大恩大德，南来铭记在心，他日纵使要为公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

他笑容冰寒，一直刺陆升骨肺腑之中，陆升只觉心发慌，抓住谢瑢手臂：“阿瑢……”

岳南来面顿时涨红，却仍是小声：“虽然一介草民……也知晓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

沈淋了整整半个时辰冷，如今脱了湿透衣衫，裹着棉被在小小的火炉跟前瑟瑟发抖，冻得嘴唇青紫。南来城时唯恐惹守城关闭怀疑，并不敢带绷带，如今只得将自己中衣剪开，重新为沈包扎。

陆升愈发心虚，坐在谢瑢旁，待要伸手碰时，却忆起前几日被谢瑢冷漠婉拒的尴尬，只得收回手去，低声：“阿瑢，莫要生气，你要骂要罚，我全受着。”

此事若是败，三人谁也难逃死罪，更要连累亲族，自然没有的理由。若是有宵小窥伺到了，只怕也早早报官领赏，又何必放这模棱两可的消息。陆升百思不得其解，沈叹：“只怕是旁的残党起了这心思，不知为何竟风声……”

谢瑢却猛一拽，自陆升手指间挣脱，仍是笑容和缓，却疏离冷淡，全无半度，“陆功曹何事？”

陆升惶然：“阿瑢、阿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