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莹如雪、即化的是鲈鱼脍；通赤红、香气四溢的是烤甜虾；一太极羹得犹若白玉嵌翡翠，白的是腻鱼肉泥，绿的是以刚采摘的鲜蚕豆磨成豆泥，兑鲜鱼汤，十分顺鲜香。

若蝶见得陆升一走，便捧着托盘迈房中，嬉笑：“上巳节是互诉衷的好日，抱阳公不去寻别人，特特来邀公游，公想必……”

二人商议完毕，不过多时，若霞便带人奉上了酒，仍是一如既往的五光十。

各菜肴当中围着一个尺余长的白玉盘，玉盘中以泠泠碎冰垫底，放着一条鲷鱼，尾俱全，鱼肉却被厨师鬼斧神工的刀工片成薄如蝉翼的薄片，整齐码放成鱼，晶莹剔透中，隐隐泛着极淡的绯红。

赤红火鹤自谢瑢手边现，垂应了一声，便振翅往门外飞去。

陆升泛红的脸便渐渐转白，笑：“我同你开个玩笑罢了。”

谢瑢笑：“说什么傻话，抱阳有约，我自然欣喜相从。”

陆升吃饱喝足，又得偿心愿，便愈发觉得有负于谢瑢，捧着清茶时，便难免有些迟疑起来，低声：“阿瑢，不如……算了。”

谢瑢不再开，只垂目望着清澈茶之中，叶片柔柔舒展、载沉载浮，突然令：“毕方，去看看。”

他终究心中有事，又勉为其难停留些许时刻，便告辞离府。

陆升见他这般模样，心中暗叹一声，却只得老老实实起，坐到谢瑢旁，倾同他细声商议起来。

谢瑢仍是懒洋洋斜倚榻中，勾勾手指：“姑且说来听听。”

谢瑢轻声笑：“若蝶，陆升不同家人过节，特特来邀我游，方才更不惜以相许，你当他是心血来不成？”

待与谢瑢会合时，陆升却不曾乘车，只骑护着车一款款而来，待谢瑢问时，便只与女同乘颇为不便，又不肯随他同乘

见得仆从收尽碗盏，俱都退房中，陆升不禁握紧手中的瓷杯，心愈发沉重寒凉，突然放茶杯，就朝谢瑢边靠去。

若蝶忙为谢瑢换上茶，“许是抱阳公回心转意了。”

传闻来时，桃花盛放，花四散一路飘近海，被鲷鱼吃后，便通呈现淡淡桃红，就连鱼肉也隐桃花清香，甘甜脆，故而名为鲷，一尾万金，仍被权贵富豪争抢，可遇不可求。

陆升自然不懂，只觉这鱼肉甘脆，十分可，就着桃花酒便愈发不胜收，不觉间吃光大半，谢瑢见他吃得畅快，不觉嘴角微勾，若霞又送来第二尾鲷，供陆升尽兴。

二人心思各异，转就到了上巳节当日，谢瑢果然依约派了车来陆升家门接他同邻家“一对妹”。

末时节，人人早就换棉服，着了衫，如今突然贴紧在谢瑢侧，薄薄布料，肌肤度顿时透了过来，陆升难免生几分窘迫，却仍是咬咬牙，伸手去解谢瑢的腰带。

她话说一半，却生生停了来，望着谢瑢冷漠面容，不禁心中生寒，悄无声息将托盘放在桌上，小声：“公……为何不兴？”

谢瑢却轻轻握住他手腕，低声笑起来，“陆公，妾今日乏了，只怕伺候不了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