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瑢讥诮一笑：“福分？祸福相倚，犹未可知。”

毕方虽不过一缕残魂，此时也隐约觉了些委屈来。

谢瑢阅过了族中适龄弟的八字后，取笔一圈，选中了云烨。

谢瑢嗤笑起来，“王爷被孔孟邪说蛊惑日久，竟当真信了不成？上古有大巫，有沟通神明之能，这能力却是传女不传男的。依靠女传承，实则比男更能绵延血脉。若王爷不肯，换人便是。不过了什么差池，也并非谢某之过。”

陆升一听，暗不好，这公哥儿不知又要说什么毒辣言辞，横生枝节，得救人反倒被怨恨，又是何必。

毕方又低：“毕方一介蛮灵，愚昧嘴拙，又说错话了，公息怒。”

陆升先前胡搅蛮缠，此时人一散去，他便有些忐忑，摸了摸腰间的悬壶，这才：“谢瑢，新郎人选定了，新娘又是谁？”

谢瑢瞧着他一双黑若幽夜、又灿若星辰的眸，竟生不半丝火气，只得：“三言两语，哪里说得清楚。”

而后几个时辰匆匆而过，陆升醒来时，小院中仆从来来往往，奉命张灯结彩，已将主屋布置成了成亲的礼堂。

腾蛇残魂比它更微弱数倍，连幻影也显不来，更遑论开？拿来比较，未免毕方所难。

楚豫王涵养再好，如今也有些撑不住，面变了又变，一旁的事见状，立刻上前：“谢先生，恕小的冒昧，上古蛮荒落，不曾受过圣人敦化，如何能同我文明上国相提并论？”

陆升立时：“谢瑢，为何女竟比男更能绵延血脉？”

陆升大惊：“原来已经选好了？究竟

那话的事想来是楚豫王的心腹，立时应了喏退。

谢瑢斜倚榻，单手支颐，却笑得愈发愉悦，“哦？”

夜已深，早过了宵禁时分，然则有楚豫王名帖，往来京城倒也没有麻烦。那老王爷终究年事已，依了谢瑢吩咐，众人再度退院中，便回去暂歇，只命人密切留意动静，及时通报。

楚豫王难免迟疑了些，问：“这……云烨是外姓人，如何能比我司氏直系血脉更厚？”

谢瑢转过，只：“你倒是耿直，不如多学学腾蛇，只听命行事，从不多嘴半个字。”

他问得突兀，却偏偏摆一副虚心向学的面孔来，巴巴望着谢瑢。

遇到了，自然要救。只是……”他突然失笑起来，抬手抚了抚颌，半敛睑，玩味，“原本只为将这小带回去，不想又有意外收获，抱阳其人，竟是个宝贝。”

陆升：“无妨，我聪明得很。”

只不过谢瑢若是讲理，他就不是谢瑢了。

毕方：“是公的福分。”

谢瑢：“随我来。”转走了侧屋。

谢瑢愈发无言以对，楚豫王却叹气：“罢了，玄明之事，本王委实不懂，就依先生所言行事。刘福，速去云府一趟，好生请云公过来。”

楚豫王仍是迟疑，“可……女儿家终究生的是旁人的孙。”

谢瑢：“连安郡主亦是先考之后，她的孙，自然也能继承先考血脉。”

果然谢瑢就：“被北方蛮夷打得缩江南，称什么……”